太后站了起来,笑着说:“皇上有心了,这么早就来给哀家请安。”
她微微瞥过眼,哼了一声,“别以为说几句好话我就会原谅你。”说着又照着他的手臂掐下去。
皇帝听着母子这两字,心中如针扎,强忍着不适,嘿嘿笑着说:“朕看母后身边梳头的宫女挺机灵的,想着……不知母后愿不愿意割爱。”
这一日方医官像往常一样去给皇帝请平安脉,只是偷偷换了个随从,那人便是孟义。
太后起床气颇大,抓起那把象牙梳狠狠的朝着那宫女砸下去,宫女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其他人也都低垂着头。
他的失忆症已被神医孙仲离治好,从前的所有事情他全部记了起来。方医官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怕将来东窗事发罪责更重,借着请脉的机会,两人将清露殿丽妃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皇帝大为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兹事体大,他不会仅凭两人三言两语便轻信。他不是没脑子,他不动声色的经过多方暗中调查,终于确认自己是丽妃之子,太后杀母夺子,可谓罪大恶极。
两人闲闲的说了一会儿话,宫人端着参汤上来,皇帝说:“让朕来吧。”
皇帝捏紧了双拳,从来没有这样怒火中烧过。
他痛的龇牙咧嘴,还不忘让她打骂个过瘾,天知道这锦衣之下,被她掐了多少淤青,这事若是传出去,他惧内的名头是跑不掉的。
他敛了敛神色,进到太后面前已神色如常。
&&&&尔达所害,这样名正言顺的政变理由,甚至答应他可以出兵襄助他夺取政权。这才一拍即合放了他,否则江妙云不可能凭一己之力,躲过重重护卫将他救出去。
皇帝上前去让她搭着自己的手臂,陪着笑:“儿臣是想着再过俩月就是母后的寿诞,朕想亲自给母后操持以尽孝心,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而皇帝本就性情懦弱,常年活在太后的控制之下,如今更是自暴自弃,成天纵情声色饮酒作乐,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多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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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自顾珩离朝之后,瞬间扬眉吐气,皇帝近乎傀儡。她自信五万精兵,打他个小小西狄绰绰有余,他日得胜归朝之日,就是她重回巅峰之时。
他从小到大一直活在太后的控制下,她专治跋扈,所有的一切都要干涉,大到国家大事,小到他穿衣吃饭,无所不管。他念在是自己母亲的份上,孝顺有加,一直对她隐忍,事事如她愿意。
皇帝搅动着手中的参汤,故作为难的笑了笑,“是有桩事要求母后开尊口。”
太后愣了一下,调侃道:“皇上怪会怜香惜玉的,既然都开了口,哀家哪有不允的。”
太后看着如此孝顺的皇帝自然心情舒畅,笑着说:“皇上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皇帝高兴的舀起一勺参汤喂上去,太后不疑有他张嘴喝了下去,直到一碗喝的一滴不剩。
她气的直打他,“你太坏了,害我白担心一场!”
他将她拥在怀中,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大手摸摸她的头,“娘子,为夫很感动,你竟拼了命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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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走进来,迎面见到那个被砸的额头流血的宫女,心里对太后的恨意更添了几分,一点小事就把宫人弄得头破血流,实在没人性。
这些自是让人愉悦的夫妻小情趣,不过眼下无论如何也绕不开棘手的烂摊子,他要如何力挽狂澜避免这场战争。
太后听他这么说自然开心的合不拢嘴,轻拍他的手,说:“皇上有心,这是再好不过了。”
可到头来他却是孝敬了一个杀母仇人!
若非知晓了真相,百年之后他又有何颜面去见他那素昧谋面却枉死的亲娘!
凤仪殿,太后刚起身,正坐在妆台前梳妆打扮,为她梳头的宫女小心翼翼的,生怕扯下一根头发就被处罚。饶是她手法轻柔有加,太后还是“嘶”的皱了皱眉头,宫女立刻跪了下去,连连磕头。
她总算是领略到这个男人是多么的老谋深算,莫怪他年纪轻轻就能登上相位。原来他早已运筹帷幄,一切皆在他掌控之中,害她白担心一场。
此仇若不报,他就不配为人。窝囊了半辈子,也该血性一回了!
“儿臣参见母后,长乐无极!”
若非知晓了真相,他还敬她爱她容忍她,甚至生出了她若想称帝也便随了她心的想法。
只是太后这好大喜功的举动犹如牵一发而动全身,立刻引得民间人心惶惶,百姓开始囤积粮食物资,短短时日,京畿物价翻了数倍,偷盗抢夺事件也明显增加。深宫之中的太后对这些动荡充耳不闻,一心只想控制整个朝廷。
“多谢母后!”
正在这时,有宫人进来通报说皇上来了。太后这才收敛了下气性,低斥:“下去。”
她仰头,见他目光深情,似能将人溺毙在这一腔柔情之中。
“说吧,你我母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