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理智已经让位于朦胧的意识，又或许，恰恰是理智不容许他再回避。
江霖转头拨了一下鬓边的头发，顾望兰耐心地看着他，江霖终究还是承认道：“嗯。”
顾望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得想一想。”
当初他和望兰在一起的时候，就很清楚两人的未来非常渺茫，现在他又提出来为难望兰，倒好像是故意转移话题、逃避责怪似的……
顾望兰说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你想过我该怎么办吗？”
在这种状态下，他们实在不该再谈下去了。
顾望兰又想到了父亲的话。他脑袋沉甸甸的，也许是安眠药的效果，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都很陌生。
要说分手，顾望兰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当时是他把江霖主动争
顾望兰不由得伸臂捏住了他的手。
顾望兰昏昏欲睡，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安眠药的药效朦朦胧胧涌上来了，顾望兰的理智渐渐模糊，直接截断他的话头，说道：“你和爸爸这两天又搅在一起了，对么？”
他低声说道：“我不喜欢说大话空话哄着你。我是想，只要我们在一起，每一天都要好好过。”
江霖不语。
江霖摇摇头，说道：“你们父子俩去吧，我就不去了。这两天一直在海边，老是看着海，我也有些腻了。”
江霖刚从室外回来，手还是热烘烘的。
顾望兰问道：“是因为我才觉得尴尬吗？”
顾望兰说道：“你不是贪心，你是可怜，而且……可怜到了让我有些生气的地步。”
外面天还没黑，房间里光线十分柔暗。
他侧身坐在床沿上，有些拘谨地看着顾望兰。
江霖说道：“望兰，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对我？”
而江霖低头看着他们叠在一起的手，望兰的肌肤微凉，他的体温让他有了切实的感受，望兰确实回到他的身边来了。
相逢苦短，应该珍惜当下。
江霖连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望兰蹙眉说道：“他是不能爱你的，你们当时分手不就是因为这个？你们现在是在海岛度假，可以暂时远离一切现实生活，可是过几天，你们就要回去了，到那时还不是一样？没有结果的。”
顾望兰说道：“可你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明明很开心，那只能是我有问题了。”
他要的很多，他能给的实在不够。
黄粱一梦，毕竟是给梦骗过去了。他却一直清楚自己身在梦中，一切美好都是虚幻。
江霖神情苦涩，低声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海岛上这两天，过得就像两辈子那么长，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江霖勉强一笑，说道：“要是我说了算的话，我就要你每天跟我在一起，但……那是不可能的。你有学业，我还有工作，谁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谁。”
他闭上眼睛，把脑袋静静地靠在床头。
顾望兰大概知道他说的是谁，不禁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我们喜欢上什么人，或者不喜欢什么人，自己是控制不了的。”
江霖抬起头来，苦笑说道：“望兰，我和你爸爸当然是不能长久的，我和你……我们也不能啊，对不对？”
江霖垂下眼睫，没有出言否定，也没有撒谎欺骗他。
没什么是能长久的，他都知道的。
江霖慢慢扣紧望兰的五指，低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太贪心了。”
顾望兰说道：“那你明天去玩吗？”
顾望兰说道：“如果是由你拿主意的话，你要怎么办？”
江霖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不是这样的。如果我不喜欢你的话，你也不能趁虚而入。譬如……有些人一直对我很好，我也很感动，但我实在没有办法对他产生感情，我也不会接受他。”
顾望兰说道：“江霖，其实你并没有很喜欢我，是吗？你喜欢我爸爸，喜欢任琦，你对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主动，但对我没有。我们之所以会在一起，也是因为那段时间你刚和任琦分手了，心里很痛苦，是我趁虚而入了。”
顾望兰问道：“是这样吗？还是你觉得，三个人出去很尴尬？”
江霖说道：“那艘游艇有三层，他们带我把各个地方都看了一眼。设备很新，什么也不缺。”
顾望兰微笑道：“你去看过游艇了？怎么样？”
江霖心中一阵酸涩，说道：“是啊，我把我自己的感情经营得一团糟。”
江霖斟酌着说道：“望兰，我……”
顾望兰久违地触碰到了情人的肌肤，却没有什么温柔旖旎，只觉得他的手热得发烫，让他都要握不住了。
江霖还穿着那一身衣服，身上带着海水的味道，头发也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他们从来不谈未来的话题，好像他们对此是无所谓的，但谁会真正不介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