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静吸了一口烟，答道：“你到底把江霖当成什么呢？”
顾望兰说道：“至少我在坚持我自己的决定，总好过自食其言、出尔反尔。”
顾望兰沉声说道：“我还想问爸爸呢，爸爸又把江霖当做什么呢？”
顾庭静正把香烟送到唇边，闻言勾唇一笑。
顾庭静笑了笑，说道：“那么他呢？他也能坚持吗？”
顾望兰问道：“我的话很好笑么？”
等他走了，顾望兰敛起笑容，定定看向父亲。
书房的天花板上有一大块玻璃天窗，暴雨之后，碧空如洗。
顾望兰默然了，过了一会儿，答道：“我跟他没有什么海誓山盟、天长地久，我只关注当下——当下，我只想尽可能把这个状态维持下去。”
确实，他们基本每天都在视频电话，仿佛一直能看见对方，造成一种从未远离的错觉。
江霖心中登时一阵酸涩，只得答应着去了。
江霖微一迟疑，又看向望兰，望兰也正端详着他。
顾庭静问起望兰学业的事情，还问他在国外住得习不习惯，学校环境如何。
顾庭静从佣人端着的托盘里，拿起一条热手巾来擦了擦手，说道：“你跟我来。”
顾庭静点点头，说道：“那么你就是没有任何规划，混过一天算一天了。”
于是他们分明地感到，他们实在是分开得太久了。
顾望兰忽然冲江霖微微一笑，说道：“你去吧。”
顾望兰一一回答，顾庭静吞云吐雾默默听着，顾望兰就知道他还是比较满意的了。
他们许久没见了。平时在视频电话里可以无话不谈，现在当面重逢，两人之间却仿佛有一道透明的隔膜，第一句话总觉得很难开口，说什么都不是。
不知不觉，日影西斜，他们聊了很久。
顾庭静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让望兰坐在他对面。
顾望兰长途跋涉，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疲态。
他们来到二楼一间小书房，纯白色调的房间三面都是玻璃墙，游目四顾，仿佛置身于树海风浪之中。
他又向父亲询问为何做出停职的决定，顾庭静没有向他解释太多，只简略说了个大概，顾望兰也就明白了这决定的不易。
顾望兰起身说道：“也好，我很久没见江霖了。”
顾庭静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累了就去休息吧。”
但现在他们面对面站着，两具身躯跨越千山万水，跨越电子屏幕，真实地回到彼此身边了，对方的面容，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江霖心神不安，顾庭静向他吩咐道：“你休息休息，就去码头看一眼游艇，正好望兰回来了，明天我们一起出海。游艇上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让他们提前备好。”
顾望兰说道：“当成我的交往对象，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一个佣人走上来，请江霖出去看游艇。江霖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去看。望兰回来了，他只想跟他单独说说话，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顾先生这么说了，分明是要把他支开……
顾庭静说道：“你们的关系，你未来有什么规划？难道你觉得你们可以一辈子混在一起？”
他那语气是很稀松寻常的，但让顾望兰感到一种难言的沉重压力。
顾庭静反问道：“你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