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亮，江霖才迷迷糊糊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顾庭静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看向儿子，说道：“你很会见缝插针啊。”
顾望兰说道：“爸爸也是人。他的理智要用在很多很多事情上面，不理智的部分全都留给你了。”顿了顿，“其实照我看，爸爸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急流勇退，但他最听不进去这种话。或许……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劝一劝他，说不定你能说动他的心。”
没过两三个小时，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隐约听到佣人问候道：“顾先生，您回来了。”
顾庭静笑了笑，说道：“喔，原来你在生我的气。”
顾望兰微笑道：“我们就是要互相帮助啊。”
顾庭静说道：“还在进行中。幸好昨晚抢占先机，总算是开了个好头，后续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
江霖睁开眼睛，慢吞吞坐起来。
对于面前这个人，他心里是有怨的，身体是恐惧的，不敢抬头看他。
顾庭静心情很不错，微笑说道：“我看你开大车比较合适，不然你这双长腿放不下。”作势要掀开被子，“让我看一看你身上怎么样。”
这一夜，他们同床共枕。江霖身上不舒服，彻夜难眠。
江霖浑身一个激灵，然后听到顾庭静的声音说道：“望兰呢？在卧室吗？”
江霖还是不说话。
顾望兰安安静静睡在旁边，也不知道是真的睡了，还是假寐。
江霖再也忍耐不住，直视着顾庭静说道：“我那么相信你的话……可你又说话不算话！”
江霖不语。
顾望兰把江霖扶进浴室，让他冲洗下身。
父子俩走远了些，开始低声交谈。
顾望兰随手带上门，问道：“事情办好了吗？”
江霖说道：“这儿的空屋肯定很多，要不我去别的地方睡吧。”
于是顾庭静走了进来。
江霖默然不语。
他肩上披着一件黑色风衣，带着北方早晨那一股清冽寒气，坐在床边，伸手摇了一摇江霖，笑道:“醒了吗？”
江霖轻轻拉起被子盖住身体，说道：“没什么好看的。”
接着顾庭静又走近卧室，问道：“他怎么样？”
方才是他身心最脆弱的时候，顾望兰算是趁虚而入。但他没有拒绝，那么他也是默许的。
他这语气轻描淡写的，就好像昨天的事情不值一提。才一天不到的时间，怎么变脸就变得这么快？
江霖有些警惕地看着他，说道：“你父亲不许我跟他聊这些事情。”
顾庭静说道：“老子忙得一夜没睡，儿子倒是悠闲得很。”快步走到卧室门口，往里一看，江霖赫然躺在顾望兰的床上。
江霖说道：“我最好还是回去吧。”
顾望兰睁开眼睛，侧头看向江霖。
江霖脸上毫无血色，低声说道：“我有什么本事帮你呢？你也看到了，我……我就是一个……”
顾庭静又说道：“那房子有车库的，你喜欢大车还是小车？”
顾望兰拉住他的胳膊，微笑道：“你就留在我这里吧，好不好？老实说，我怕你夜里想不开。”
他后背朝外，被子只盖到腰部，胳膊搭在身侧，形成一道起伏的曲线。
顾庭静握住他的手，说道：“好了，你也知道，我生气的时候不喜欢压抑自己，但大部分时候我不得不压抑。只有在你面前，我从来不用伪装。因为信任你，所以唯独对你嬉笑怒骂，百无禁忌。”
顾望兰劝道：“你脸上的肿还没消下去，给人看见怎么办呢？”
顾望兰淡淡说道：“那太可惜了。”
江霖模模糊糊听见顾庭静的语调是上扬的，看来那一场危机已经顺利解决了，江霖暗暗松了一口气。
顾望兰低头吻了一下江霖的后颈，然后从他体内抽身而出，问道：“好受些了吗？”
顾庭静毫无察觉似的，摸了摸江霖的脸，说道：“我给你准备的那一套房子，就快要装修好了，你什么时候回S市？记得去看一看。”
江霖拗不过他，只能留下。
顾望兰伸手推开门，说道：“你们聊一聊吧。”
江霖说道：“谢谢。”
江霖咬住下嘴唇，低声说道：“犯老毛病的人又不是他。”
顾庭静说道：“怎么了？望兰没有照顾好你吗？他又犯老毛病了？”
。
顾望兰就独自翻身下床，走过去开门说道：“爸爸，早上好。”
果然他只要事情顺心了，一切都好说；稍有不如意，就把火气都撒在江霖身上？
江霖心想：“我倒宁可你不要这样‘信任’
江霖后背一动不动朝着他，似乎还在睡觉。
江霖出来以后，顾望兰又帮着他换了一套睡衣，是丝绸质地的，这个天气穿有些微冷，好在轻柔光滑，不会过度摩擦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