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保护我,不让我被玷污,只是因为那些人给的筹码不够,你看啊,这会儿赌桌有人稍稍放出几张牌,她就迫不及待,溃不成军。
大家哄笑起来,越笑越畅快,最后成了吐槽大会,一会儿说林森森手抖得像患有帕金森的病人,一会儿说周一雕得不像小晴,像某届校花,害得小晴逼问许久。
阿森,是阿森,我小心再小心地开启信件,生怕损坏一角。
他们三人面面相觑,我再次笑道:“真的没事啦,你们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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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的事后,林森森死乞白赖缠着我,自然而然认识了周一,休息日,我们四人一起去B大附近的手工店,有情侣,有同学,还有孩子和妈妈。
小晴附和:“是啊,黑眼圈那么重,睡得不好吗?”
我将这些恐惧转移到无辜的兄长身上,丢掉他给的膏药,剪短他花房中枝枝玫瑰,扯断他送的珠宝,当颜色各异的宝石弹落在破碎的花瓣,我捂脸哭出声。
“哈哈,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野种。”
周朗那些真真假假的话,让我感到害怕,他痛苦,便不让别人高兴地活,他要让别人陪他一起遭受业火焚烧,一块儿化成灰烬,脏得不能再脏。
兄长端坐于沙发,杯中茶飘着白烟,他的头发长了,盖住眉,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拉开灯,灌下一杯凉水,半把军刀从枕下露出,我抽出来,对上一双没有情绪的眼。
欢声笑语中,我扭头朝窗外,夏末的夕阳仿佛一笔颜料,将天地染成霞色,行人手牵手在斑马线一头等绿灯,红日沉沦,慢慢消失天际。
别墅处处有兄长的痕迹,在我每天踌躇,终于推开门的一瞬,檀木桌上盛有温茶的玉制杯,烟灰缸内烟雾缭绕的半截香烟,无一不昭示他的避让,他甚至替我向学校请了长假,而我不知在和谁赌气,每天准时报道,系一道丝巾,遮掩泛青的掐痕和牙印。
一声细微的叹息,节骨分明的一双手递来盘子,盘中是切好的鸡蛋,还撒了我爱吃的胡椒粉。
老祖不再使用隐晦的针管,一把雪亮的刀刃割破臂弯,亲眼看着被中药滋养的暗红的血液流进器皿,我竟觉得新奇。
刀叉似乎在和我作对,半天切不开一个薄软的煎鸡蛋,主座没了声响,我的手指开始轻颤,磕磕绊绊在瓷盘,难听死了。
我定定发愣,思绪仍在被抛弃的梦中挣扎。
窗外叶黄了,摇摇欲坠在枝头,桃花镇的花也该谢了吧,我心中仍然有渺然的希望,幸而我的念念不忘,不是没有回响的。
夜静极了,不知何处来的野猫聒噪地春叫,床头昂贵的钟,正滴滴答答走针,同时夜也暗极了,灰蒙蒙一片的黑,一点也不爽利,尤给人一点即将黎明的希望。
我永远忘不掉。
初秋来临的早晨,兄长意外地出现,小铃说今天兄长要去祖宅探望老祖,我应了一声,低头吃起早餐。
“你的婊子妈不要你了。”
我的阿森给我写了什么呢,他说——“
数不清第几次自梦中惊醒。
小晴看了看我:“没错,上回我也是这样,被悲情小说弄得茶饭不思,写悲剧的作者都该拉去浸猪笼。”
还是那年生日,妈丢下我一人在蛋糕店,人们或坐或立,面孔模糊,可那些不堪入耳的窃窃私议——
我眨眨眼,说不出一句话,兄长也未出声,坐车,吃茶,哪怕在一间屋子里等候,我们都没有说话,好像一张口,带有我们肉体交缠的秘密的蝴蝶,就会破体而出。
“周希,你这不像美神,倒像食神。”林森森一本正经损我。
面对一群真挚的朋友,我心中的石头轻了些,扮起鬼脸故作轻松:“没有,就是看了本小说,太难过了。”
“长大了恐怕又是一个烂货。”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午后,我收到一封信,最廉价的信纸,上面还沾有泥土,封面仅有一串地址。
我收回视线,林森森雕刻了一个女孩,周一和小晴雕刻了对方,而我。
一幅淫秽的画,钉在我脑海。
“终于笑了,”周一担忧道,“希希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小晴噗一声,周一也忍俊不禁,手下的维纳斯似乎在愤懑地朝我皱眉,我不觉也笑了。
我时常回想那紧密相连,深深埋入的阴茎,不断撞击臀部的下腹,体液潺潺布满肉缝阴囊。
然而比夜更暗的,是床对面墙壁上挂着的西装外套,以一己之力勾勒出鲜明的黑色轮廓,宛如有人立在那里,狞笑我的懦弱。
那一刻,我几乎是全身颤抖着,任由热泪夺眶而出,噼里啪啦砸在浆白的信纸。
我垂眸,不去看他。
我捕捉到关键词,桃花镇。
兄长蹲下握住我的胳膊,冰凉的药膏钻进火辣的伤口,我疼得往回缩,他神色有一瞬的凝滞,最后还是沉默着替我擦完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