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永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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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想。

    他势在必得地,慢慢地,凑近她。

    他干完半瓶后,醺醉,手一松,酒瓶砰地摔碎。淡黄的液体汨汨流淌。他捏着一块碎片,歪着头,比了比,手下一用力,锋利的玻璃边沿划破衣袖。布帛撕裂的声音在嘈杂的夜里,并不响亮。

    也不知是不是明白了妈妈正遭到侵犯。

    厚舌灵活地钻入她的口腔内,不得章法地四处扫荡。她被他的浓烈的烟味、酒味呛到,推开他,狠狠地咳嗽。他看她缓过来了点,又伏上身去

    他转头,扬声应道:“来了!”

    她完全没有抗拒的意思。他心中一喜,动作愈发放肆起来。

    他不上班,就在茶馆——也就是牌馆耗日子,有时候赢了,就靠那些吃饭;输了,就借,赢了再还。到现在,还是赢的多。小几千——不少。

    烟雾缭绕,雾蒙蒙的。牌馆老板娘负责端茶、切西瓜。一片灰雾中,他看着她走进来,捧着一件衣裳。

    光影浮跃。她伏案,脚尖在踏板上有节奏地摇动,布料被她用手掌按压着,飞快滑过桌面,裁出密密的针脚。

    他可惜地想。

    她抬头,看他一眼,笑了下。眼角的鱼尾纹像湖面的涟漪,在脸上漾开。

    晚上,他难得地赢了小几百,喜不自胜,被牌搭子怂着请了客,又另买了两听啤酒和卤菜,用来下饭。楼上传来大喊大叫,却无人控诉——邻里皆是习以为常了。

    她看着他。脸上的红块突兀显眼。也不知道是生来就有的,还是后来被烧伤的。指甲并不平整的指头仍捏着细针,像是要在下一秒刺穿他的眼睛。

    不知懂是没懂,他嘴角流着涎,跑去超市。汽车喇叭响,他浑然不觉。

    有人接过,穿上。他看见,那人给钱时,顺带摸了把她的腕子。被烟熏黄的指头流连不去。男人邪淫地笑着。

    她察觉到他的注视,却依旧表情淡淡的。

    她沉默半晌:“好。等一下。”

    他扭头,不远处,孩子含根棒棒糖,一脸呆样。

    &nbsp一 永昼(1)

    他从抽屉里,翻出所有积蓄:“这些,都是打牌赢来的。”他斜眼,像平常看她那样,眼珠子转过去,黄鼠狼似的不怀好意。

    他心不在焉,叼着烟,烟灰倏倏落下,掉在裤面上,他不甚在意,随手拍去:“五块吧。”

    他相信,他叫她过来,她不会不懂。而她也来了,说明她也是默许的。

    第二天,清理掉自己身上的干涸掉的精液,继续上牌桌。屋里的女人洗个澡,拿走他留的钱,一夜就这样过去。往后再无关系。他觉得这种关系挺好的,不会有什么感情羁绊。

    他三五两下,脱了衣服,摆在桌上,赤裸着上半身,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喝酒。酒精更加助长欲望。

    有人隔着马路,喊他:“过来搓一桌!”

    他是个孤居数年的男人,带过女人回家,做得不上劲,纯为解决问题。像牲畜繁衍后代那样自然。事实上,他从不觉得,自己蜗居过得和它们有什么区别。

    他想,那你是没见过更淫荡的。

    一个小孩迎面跑来,呆呆傻傻地冲他叫声:“叔叔好!”

    水光潋滟晴方好。他听她教她儿子读过。她儿子口齿模糊,读成碎光连言晴翻好。她笑了笑,不厌其烦地教。他站在一边,不厌其烦地听。什么意思,他个没怎么读过书的,也不知道。就是爱听她读

    “喂?我衣服破了,”他拨通电话,浑浊地打了个酒嗝,“能帮我补一下吗?”

    他路过她的店铺,脚步不停,余光斜瞟。

    女人很快过来。她穿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衣裳,看在他眼里,却格外好看。

    那样的女人,竟生出个小傻子。

    她沉默不语,收回手。

    “五块。”她说。

    “你知道,牌桌上的五块,输赢多大吗?”他摊开赢来的钱,有零有整,五百多。这还是请客后,剩下的。

    褐色的厚唇先是她脸上摩挲,渐渐下移,亲上她的唇。用力有点大,她被亲得脑袋向后仰。

    他一愣,看他跑去她身旁,嚷着,妈妈我要吃糖,看她粗粝的指头掏出两元,塞进他的小手掌里。摸他的头,说:“乖,别给老板惹麻烦。”

    “够你陪我吗?就一晚。一睁一闭眼之间,就过去了。你别说你不知道我说什么,那些男人有的找你,你可没拒绝。这些,够你儿子两年学费。”他说。

    他的视线定在她胸前。单薄的布料被鼓囊的乳房顶起。那里有一颗扣子没扣好,她来得急,气息尚不稳,似乎可以透过那个缺口,窥探到底下的乳肉,在一起一伏着。

    男人将他拉上牌桌,问:“两块五块?”

    “我不打牌。”

    他觉得自己下头好像起反应了。又硬,又涨。

    她捏着针线,女人手脚利索得很,穿针引线,很快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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