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还是知道了么。”连私人飞机的行程都能了如指掌，蒋楚服了。
卡其色的工装军靴踩过飘着斑斓油渍的水洼，炭烧味的污水溅起弄脏了迷彩裤脚。
“等等。”蒋楚想到了什么，从沙发上强撑着起来，“之前让你帮忙查的，有结果了吗。”
她不想卖惨，可这会儿只能打同情牌才能激起她的恻隐之心。
还是一样欠揍，蒋楚机械式回答：“求你。”
高序闻不答，舌头在口腔里试探着新起的水泡，脸色辨不出喜怒。
吧台上摆着一份刚捞出的小馄饨，紫菜，蛋丝，加一点虾皮提鲜，嫩绿的葱花点缀其中，老底子的食物清香勾得念旧的人食指大动。
高序闻饱了，被气饱的成分更大些。
乱象丛生，入目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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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就营业的酒吧，怕不是个早餐店。
高序闻冷着脸，很刻意地“哼”了一声，而后伸手抓了一只小笼。
四月初，春光正好的月份，浮城开始暖和起来。
“怎么着啊蒋大小姐，百忙之中拨冗接见一下我呗。”
晨起和煦的风裹挟着新抽芽的植被气味，沁人心脾。
了一碗泡面的时间，这就杠上了，话里话外皆是含沙射影。
“莘园路。”
思绪被她打断，蒋楚将手机放回茶几，倒头又扑进沙发里。
除了业务过硬的高精尖技术流宅男，还招募了几个摄影圈炙手可热的人物。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人骗来，放着好好的人文摄影不拍跟这儿耗着。别说，出片率还挺高，偷拍硬生生凹出了文艺范。
据说是个小酒吧。
差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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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围着吧台默不作声地吃起来，郑瞿徽吃的那份是晾了会儿的，入口适宜，他吃得很是畅快。
蒋楚去过一次，讲真，被她折腾得有模有样。
唯口腹之欲最为要命。
“要是不够吃，锅里还蒸了小笼包。”
郑瞿徽比他高，可气势目光略逊一筹，没办法，毕竟差着辈分呢。
果然，顺了毛的人语气欢快了许多：“乖了，等姐来拯救你吧，小可怜。”
所谓吃人嘴软，喂饱了也能少挨几句骂，他想得挺美。
吼。
郑瞿徽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份新出锅的。
可怜兮兮一句：“我三天没睡了。”
“小舅舅。”他识相地叫人，特诚恳。
郑瞿徽一抹嘴，将碗碟收拾好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的整整两屉小笼。
咬下去，包裹得当的肉汁在舌尖炸开，是很香了。
冷柔下意识想说“有”，到了嘴边话锋一转：“求我就告诉你。”
正经门面，金融圈难得的高层，整排的落地窗，阳光洒进来温暖又敞亮。
他起身，竟比坐下时更高几分，满脸严肃地看着眼前的人。
给小笼包不搁醋，骂都是轻的。
六点一刻，老城区的闹市一条街还未醒，弄堂两边歪倒的空啤酒瓶，冷串签子混着纸巾被粗略扫成一堆。高
冷柔学的是计算机专业，毕业后在家浑浑噩噩了半年，突然某天灵光乍现，找了昔日好友开了家调查公司，直白一点就是：私家侦探。
“十分钟后到。”
“吃好了么。”
眉宇间的阴霾散了部分，仍是老大不爽一张臭脸，声如洪钟骂道：“醋呢。”
高序闻的那一份正是滚烫，耐不住火烧火燎的急，一碗馄饨下肚烫出两个嘴泡不说，吃完了才发现上颚整个烫掉了一层皮。
“装修中”的牌子两天前就撤了，伸手一推，门竟是开着的。
馄饨油条豆浆，还是老三样，嗬，小伎俩。
“那是，招牌可不能砸了。”语气还挺骄傲。
见了来人也不惊讶，将新的那份放到他面前，没什么差别，只是馄饨汤里少了葱。
电话那头果然消停了，语气缓和了不少：“在哪呢。”
绕过油烟重地，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店面，肉眼很难辨别经营属性。
可除了门口放着几个假橡木桶子做装饰，再没有半点具象体现，说是个书店都不违和。
终于是转过弯来，合着这小子是在整他，知道要挨收拾了，先占个上风，谁惯的臭毛病。
高序闻不吃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