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伸手轻轻碰了碰，没怎么在意地一饮而尽。
像是陆小凤一样的朋友，却也大多叫上一句“西门兄”。
落款，西门吹雪。
这句话让两人直接本就微凉的气氛更加微妙起来。
叶孤城眼底掠过一抹讶然，弄月已经溜了出去，将独立的空间留给自家城主。
伸手推门，西门吹雪果然在院门外。
白云城主，剑圣，这些浮名似乎尽皆是世人赋予的，叶孤城轻轻拨弄着手边的茶盏，看水纹一圈圈地荡开。
此话一出，曲霂祁彻彻底底怔住了。
“……西门的意思是？”叶孤城疑惑，眉头微微蹙起来。
原来决战是这样的感受。
曲霂祁抬头看过去，隐约想通了顾惜朝要说什么。
叶孤城无奈地伸手，摇了摇手里的信笺：“既然如此……”
果然，下一秒顾惜朝便冷静地问道：“皇上何时回朝？”
“酒也是冷的。”叶孤城难得好心地解释了一句。
西门吹雪忽然发现，他似乎是第一个……叫自己西门的人。
叶孤城定了定神，翻开那一封并不算厚的信笺。
草草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叶孤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沉默片刻，将信笺重又收起。
五日以后，是紫金之巅的决战。
弄月几番走进来，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而显然，这样的情绪在大战在即的现在尤为不合适。
曲霂祁要留下，也是因为这一场江湖中人津津乐道的决战。
然而……没有朋友会真的你死我活。
它承载了两个剑客的光荣，同样承载了生死，承载了太多厚重到让人承受不了的一切。
叶孤城沉默片刻，又一次拿起了那封扁平的信，走出门去。
“你来，是找孤喝酒？”叶孤城问。
叶孤城沉默地推过茶壶。
他知道自己总要回去的，因为那里是他的责任，普天之下尽皆是他的子民。
“酒还是茶？”叶孤城却问道。
☆、第72章 有一种黑叫做天然萌
然而他想，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他并不排斥西门吹雪找上门来。
叶孤城执着酒杯，半晌没有开口，良久，他低低笑了一声：“是。”
这句话在叶孤城脑海中微妙地盘旋了一圈，他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五日，再给朕五日。”曲霂祁沉吟片刻，如是道。
在这之前，叶孤城从来没有体验过。
叶孤城无声无息地抬眉，轻轻碰了碰，温好的酒又一次凉了，他轻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问道：“怎么？”
叶孤城眉峰微敛，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便是微微一怔——
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再过上几天，西门吹雪就要开始斋戒沐浴，像是以前的每一天一样。
叶孤城讶然，他似乎想不通西门吹雪的坚持。
“是，也不是。”西门吹雪道。
而此时的叶孤城，正静静坐在案边。
月圆之夜，紫金之巅。
“我想我们是朋友。”西门吹雪忽然开口。
照旧在案前坐下，照旧是一壶上了年头的梨花白。
“以信会友。”西门吹雪淡淡道。
不管如何，紫金之巅的决战，似乎只有五天了。
他的面前是一壶酒，而他的神情极为平静，平静地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干扰到他的心境。
“决战在即，西门好兴致。”叶孤城淡淡道，说不清是讽刺还是真心。
弄月递过一封信笺：“是一封信。”
他伸手接过军令，就听顾惜朝抱拳说着：“尽管南王余孽布下重重军阵，然而因为有部署图在，所以很快就被破解了。南王余孽已经全部清缴收编，皇上，另有一事……”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直接叫自己西门的人，似是只有叶孤城一人。
外人大多叫自己西门庄主，或是尊称一句剑神。
西门吹雪的来信？
曲霂祁一骨碌爬起来，肃容道：“顾卿回来了。”
如果他们不是朋友，他们只能是死敌。
叶孤城微微笑了笑，伸手将两人面前的酒盏斟满。
西门吹雪道：“酒。”
西门吹雪沉默，目光在叶孤城的目光里交错，继而凝注：“今日有茶？”
顾惜朝了然。
他们当然不是死敌。
直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城主。”
他发现自己难得地有点迷惘。
西门吹雪看着他倒酒的动作，看着叶孤城修长的手指，目光清冷无波。
这一次茶是微冷的。
普天之下，唯有剑神与剑圣，还能看得出彼此的剑招，还能接下彼此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