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囝囝真是命苦啊,你说你爷奶他们那边是怎么养的你啊,这么黑这么瘦”
南怀坤、唐季乡是南珠她的父母,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既没血缘关系也没养育之恩。
这是南珠最后一次见到南怀坤他们两个,也是第一张合影,可事实确是那两个人的脸她都没记住。
据说,生下来的第二天南怀坤也就是她爹就把她扔进了小河沟里,死不死看天命吧。
“不吃零食就拿着去找女朋友买给你女票吃,密码29。行了,行了,去学校,我这儿不需要你陪了。”南珠挥着手,扔卡的那嘚瑟劲儿像极了某总裁保养了小明星。
“嗯,我姐在这边,我过去陪她住几天。”南谨言怕他不在他那傻姐可能连外卖都懒得点,指不定会把自己活活饿死。
小时候她每次去外婆家过年,那个活了半个多世纪,经历了大饥荒文革大练钢年代的老人总是会昏昏沉沉地给她讲这些事。
“你拿去买点儿零食吃。”南珠丢给了南谨言一张卡。
比南谨言他矮就行了,当姐的威信可不能比他弱,“不用搬,有张床就行,我就在这儿住几天。”重点是她没行李需要搬。
他沉着脸撇过头去,两个人一阵沉默的尴尬。
南珠盯着照片愤愤地想,照片里是静默的黑白画面,两具尸体盖着白布,女孩儿一头利落的短发,沉着脸,面无表情。
南珠呢,南珠她那时就坐在小板凳上,拿小刀挑开大白兔奶糖的包装纸,舔了下手上粘的糖浆,心里念念的想她爷奶家的蜂蜜水,大白兔奶糖甜的忒腻牙嚼不动。
上午回学校时,他顺路去银行改了下那张卡密码,顺便一看余额,乖乖,四五十万,这南珠那怕是准备给他买之后五六十年的零食了。
她应该还是怨那两个人的吧,连四五十万的遗产都不想要
南珠瞥他一眼,吃饱了不想动,等他站了起来才觉着,‘这孩子’大了,都比她高了一个头,这是要翻身做哥哥了。
活得真失败,看吧,死了也没人记得你们,这就是追求自由的代价,南珠,你可得好好记得这两个人,引以为戒,别被这两个人的基因给打败了。
“到时候再说吧!”南谨言拿脚猛的带上了门,震的余音乒乓响。
南怀坤,真是死了也不安宁。
“我不吃零食。”南谨言皱着秀气的眉头,“生活费也还有,之前跟着导师做的项目发了补贴的。”
南谨言抿着唇无话可说了。
“姐,要不你先把东西搬过来在这儿住着。”他本意是想南珠在这儿住着,不用回老家,最重要的是,歇两天,不用到处跑。
“小四儿,你这是要出去住。”下午最后一节课完了,寝室里只有包毅然,没事儿做就看着南谨言收东西。
好像是在挠痒痒,她手腕那儿被抓得通红一片,应该是碰了什么东西过敏了。可还是很吓人。
“那你把刀口放在手腕上。”南谨言吼。
据说,她出生后一个月,那两个人跑了,什么都没留,就把南珠这个拖油瓶留给了两个老人。
“小南姐来这边了。”包毅然惊讶,然后又叹了口气,“哎,你这是二十四孝好弟弟啊。”
“我手痒拿刀挠几下啊。”南珠也火了,妈妈的,她心脏病都要被这小子给吓出来了。
“要不我们给她打个电话一起出去聚聚,她在这边一个人多无聊。”
靠在沙发上犯懒。
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大半年前了,这次她因为南怀坤,唐季乡她父母的事才回来。
天命还是注定南珠要活着的,她奶奶那时恰好就在那条河的下游,下水把她给捞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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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谨言看向茶几,那里躺着几瓣汁水横流死不瞑目的橙子。
城大,离南谨言老家十万八千里,南珠不可能在这边有熟人。
“什么干什么?我在切橙子啊。”
先是长吁短叹地怀念她么女儿唐季乡作为一个姑娘时是多么的懂事,嫁给南怀坤后又是多么的倒霉,然后越扯越远扯到自己身上,又开始新一轮的抱怨。
“南珠你他妈在什么。”南谨言冲了过去一把将南珠拉了起来,抢走了她手里握着的水果刀。
这些据说南珠她那时作为一个受精卵、婴幼儿肯定是不知道的,但她现在知道得这么清楚还是要归功于她那住在城里儿女双全仪享天年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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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拔了钥匙一推开门就看见了魂飞魄散的一幕,他那姐右手拿着水果刀,左手搭在茶几上,刀子在手腕那划拉着。
虽然南珠给小四儿设的那铃声不咋样,但人,哎,性格好啊,他就喜欢跟她一快儿玩。
所以父母这个词他叫不出口,直接说名字,又不知道南珠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他不尊重那两个人。
据说,怀胎五个月的时候唐季乡也就是她妈走了几个小时的路去医院,准备把她流掉,被她小舅舅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