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他坐在床上看我。
“”我捏着卡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油盐不进,根本无法交流。最后愤愤的把大衣脱下来,甩在床上,开始抄家。
“利奥。”我用勺子翻搅馄饨汤。
我笑容满面地回头道歉:不好意思,收高利贷。
“别这样,我母亲还在等着我们,她甚至在学汉语。”利奥的声音像是要哭了。
“等等?发生了什么?”利奥打断了我。
“是你让我知道活着不止吃饭和做爱,人还可以那么活。你给我的东西,我一生都还不清所以我也不打算还了,如你所见,我就是这种人。”
“我爱吃什么吃什么。”
见我回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地中海闭上嘴,‘嗖’的把门关上了,听声还上了锁。
挣钱不容易,不然谁住这这里面住的是白养了我好几年的人。小高管,开奥迪,他怎么会缺钱?
“我的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在杂物之间,有三个白色药瓶。
我给利奥打电话,问他是什么。
他推开我,伸手端面。我甩手把那桶面扫到地上,面汤撒一地。
“你老婆呢?!她人呢?”
“我早该让你把戒指摘下来的!”利奥语无伦次地大叫,后面语速极快,我听不清。
半晌,我迟疑地伸手拉开最左边的抽屉。
“我们有必要闹得这么僵?”一年多没发过火了,一回来就这样。
我抬脚踹那扇木门,踹了没两下,门自己开了。张宏斌出来检查自家大门,我拖着箱子大摇大摆地进去。
“你是不是缺钱用。”我从钱包里抽出张银行卡。“里面是你给我的钱和我的积蓄,不知道够不够,不够我再”
“”我疲惫的撑在桌子上,潜意识里感觉刚刚看到了什么,又模模糊糊抓不住线索。
旁边的门又来了,地中海畏畏缩缩地探头出来:你们收高利贷也别太过分了,还想强抢民女吗?挣钱都不容易,不然谁住这
“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原来那房子呢,车呢。”
张宏斌从床上坐起来冷漠地看我,“你出去。”
我挂断电话,把手机卡抽出来丢进馄饨汤。
“张宏斌!开门!”
“那我可以陪你去中国!”
他不再管我,期间风轻云淡地下床给自己泡面,清汤面,只加粉包。
“”
“这么久以来谢谢你的陪伴和鼓励”我殷勤地说。
“再见。”
地中海惊疑地上下扫视我,又看看我的箱子,连忙把门关上了。
“嗯?”
“你到底怎么了?”
“操”
“你继续。”他在我抓他手腕时躲开,转身去拿拖布清理地面。
马路边有家网吧,我开了台机上网搜索艾滋病。半小时
“我当然知道,你就是这样善良的人。”
翻完衣柜我又去翻靠墙的桌子,抽屉里都是些杂物,桌面上整洁的放着暖瓶,水杯,几本书和他的泡面。
“嗨,你还好吗?”利奥关切地问。
“可我心里有一个人,如果有人冲他开枪,我可能会拿你给他挡枪子儿。”
“我从来没有让你还我什么!”利奥满头雾水。
我深呼吸几下,抬手使劲砸门,在门口大声嚷嚷。
大洋彼岸青绿的草坪,美丽的海滩,流行歌曲,繁华街景,利奥柜子里的蛋白质粉,巧克力饼干从烤箱里端出来时的热气腾腾像被关掉的电视,刹那间离我远去。
我要找的是纸,有字的纸,能给我解释现在情况的纸。
“利奥,你知道的,要是有人冲你开枪,我一定给你挡枪子儿。”
“利奥,我很喜欢你,尊敬你,但不爱你,你比我聪明,应该早就明白这点。”
※※※
一个拼命推拒我,一个尽力挽留我。而我是在台风中辛苦逆行的人,明明顺着风离开,可以到达轻松幸福的地方。
“你老婆呢?”他关好门进来后,我单刀直入开口问。
“你吃的这什么东西?你不是从来不吃垃圾食品吗?”我指着泡面盒子继续问。
“我问你话呢,别扯没用的。”我看着他身上沾着汤汁污渍的睡衣。“今天不把话说明白,我就不走了。”
在门外耐着性子敲了五分钟,隔壁冒出来个地中海骂我:烦不烦啊没完没了的敲?!
他那表情就像几年前的雨夜,在车里赶我出去时。
“可以,那你睡地上吧。”他瞥我一眼,又躺下。
“我要留在中国。”
“”我专心致志地翻他衣柜,里面没有女人的衣物,都是他的衣服。
我拖着箱子离开,站在楼下却迈不开腿。最后认命的又把箱子扛上去,结果他不给我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