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羽林军的壮士!让人肃然起敬啊。敢问义壮士,我们这是去哪里捕盗呢?”
程宗扬摇了摇头,这几个家伙就没个当叔叔的样,幸亏这娃还不懂事,要不非让他们带歪了不可。
“听说往上汤的路上出了一伙盗贼,专门抢劫过往的商人。我们往上汤走一趟看看,碰上就抓,碰不上就回来。”
对面的骑手一提缰绳,坐骑纵跃而起。这边马车周围尘土滚滚,十五名士卒几乎一眨眼间,就跑得一个都不剩了。
婴儿好奇地趴过去,张着小手去抓剧孟的面具。
周围的马弓手、步弓手、长矛手轰然一声,往后退去。
“好像有四五个吧。”
卢景抱过婴儿,放到剧孟胸口,“乖侄儿,听我的,对着他的脸尿。”
狄山越说越兴奋,甚至不顾车马颠簸,拿出一条素帛,绘制阵图。一旦遇到盗贼,怎么布阵,怎么破敌,怎么把捕获的假想敌一一捆缚起来。还要考虑到地形,如果盗贼据险而守,怎么合围,怎么出其不意的绕到敌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尽灭群盗。所谓以正合,以奇胜……
一个盗贼而已,当路抢劫,不啻于螳臂挡车!狄山傲然一笑,一手扶轼,一手指着前方,说道:“听老夫号令——”
狄山戴着高冠的头颅蓦然飞起,他傲慢的笑容还僵在脸上,眼中却满是莫名其妙,呈现出一副怪诞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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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不敢耽误,立刻站起身,“走。”
“老剧,你是属蚂蟥的?这辈分儿还带缩回去的?”
“你懂个屁,我跟这兄弟套近乎呢。”
狄山一怔,风很大吗?我说话他们没听见?
正想得高兴,旁边忽然有人失声叫道:“有贼!”
狄山打了个哆嗦,赶紧举目看去,只见大道上立着一匹马,一个人。
“盗贼多吗?”
狄山放下心来,笑道:“我看队里还有骑兵?”
吴三桂大吼道:“为郭大侠报仇!”说着呲牙一笑,长刀劈出。
程宗扬高冠佩绶,神情肃然,身后跟着几名鸿胪寺的郎官,立在路边。他上前一步,躬身道:“大行令程宗扬,恭迎王驾。定陶王一路辛苦。”
“好!”狄山精神一振,说道:“一旦遇敌,我方可布偃月之阵,持矛手在前,步弓手在后,马弓手从两翼包抄,以强击弱,定能大破盗贼!”
“马弓手五人,步弓手五人,还有五名长矛手,都听博士调遣。”
马车稳稳停下。少顷,车帘微微一动,江映秋从车中出来,一手掀开车帘。接着一名华服美妇人抱着一个孩子下了马车,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瞧我这贤侄!真有眼力!”剧孟转怒为喜,“知道我这面具是银的!上来就抓啊!得嘞,这面具算你的,先说好,借叔叔戴两天。哥儿们,喝酒不?咱们哥俩来一盏?”
程宗扬还没接触过大赦,但剧孟是行家,他说得这么笃定,想来这个小家伙真能被赦免了。
“这孩子呢?毕竟是从刑场上抢下来的,听说一直还在找。”
“得了吧,你那模样,别吓着他。”
卢景道:“风声已经传出去了。朝廷不管信不信吧,反正认准死在牢里那个就是他,追捕已经停了。”
程宗扬把他举到半空,看着他手舞蹈的样子,不由笑道:“这小家伙,够壮实的。”
“废话。除了谋反的大罪,就算杀过人,赶上大赦也能回家过年。”
剧孟看得心痒,嘶哑着声音道:“抱来我玩玩!”
那孩子只有三岁,戴一顶小小的七旒冕冠,穿着诸侯王的大袖袍服,金制的王印他实在拿不动,被侍从捧着,但腰间还佩着四彩的绶带,打扮得跟一个小大人似的。
狄山一手还指着前方,身边已经空无一人,连驭手都跳下车,一溜烟的狂奔而去。
“定陶王!”
浩浩荡荡的车队放慢速度,缓缓行来。车驾中间,一辆马车宽近六尺,车前是四匹毛色纯黑的健马,车身的锦幛鲜亮耀眼,只是一路行来,落满风尘。
剧孟道:“谁到了?”
“郭大侠有消息吗?”
“我丑我该死是吧?那行,你们玩吧,我先去死了。”剧孟赌气地往榻上一躺,一脸的生无可恋。
义纵大叫一声,“风紧!扯呼!”
敖润从洞口一跃而下,“到了!一个时辰之后入城!鸿胪寺的人已经准备出门了。”
他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然后站定,奶声奶气地说道:“免礼。”
“族诛的大罪也能赦免?”
程宗扬盘膝而坐,怀里抱着郭解的幼子,一边吹着口哨,逗得他格格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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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孟道:“这都不算事。安心等朝廷大赦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