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获的程宗扬带着最后一线希望离开香山,直接奔往码头,想找一条夜航船回洛都,结果今天的好运气似乎在偃师全用光了,不是船空着,就是船夫睡得正熟。偶然有一条船亮着灯,却是几个船家在悄悄赌钱,他刚揭开帘子,就惹来一片压低的怒骂。
“成交!”程宗扬痛快地答应下来。
那汉子把骰子一扔,起身拿起一件挡风的蓑衣。旁边一名年轻人跃跃欲试地说道:“许哥,我跟你一道去!”
一锅鱼汤喝得干干净净,程宗扬才呼了口气,放下木勺,只觉这锅鱼汤实在是自己生平尝过最鲜美的滋味。舱内暖融融的,肚子里也暖和起来,身上不由升起一股困意。程宗扬伸了个懒腰,但手臂刚抬起一半,就变了脸色。
喝骂声停了下来,几名船夫互相看了一眼,没有作声。
房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出来。姓许的汉子道:“这厮有钱得很,从伊阙到洛都,张嘴就给五十银铢!让我一锅汤把他给麻翻了。”
舱外寒风呼啸,温度越来越低。“吱哑吱哑”的摇橹声从船尾不断传来,炉火发出“滋滋”的微响,船身摇晃着,锅内的鱼汤随之一漾一漾,几乎要满溢出来,舱内满是鱼汤的香味。程宗扬拿着一柄又粗又沉的木勺,舀了勺汤,一口下去,只觉一股暖流淌入胃中,体内的寒意顿时被驱走大半。
“走着!”
姓许的汉子拿起一口锅,在河里涮了涮,舀了半锅水,往炉上一坐,然后用火石引着细绒,升起火来。
姓许的汉子把程宗扬背到其中一间大屋里面,往地上一丢,兴冲冲道:“大当家!我撞上一条肥羊!”
“二十枚。”
从伊阙到洛都一路顺水,费不了多少力气。等船只走稳,姓许的汉子钻进舱内,上下打量着他。
好好找一遍。
舱外传来一阵磨擦声,似乎驶进芦苇荡中,接着船身微微一震,停了下来。
姓许的汉子钻进舱内,抓起程宗扬的手臂,往肩上一搭,弓着腰把他背出船舱。
从伊阙搭船去洛都,船资通常不过二三十个铜铢,即使包船,有五枚银铢也足够了,二十枚银铢,对这些船夫绝不是个小数目。
程宗扬打了个呵欠,却听那汉子说道:“要不要吃食?”
劈好的木柴在炉里“噼噼啪啪”烧着,不多时,锅中泛起细微的鱼眼泡,姓许的汉子捞起一尾鱼,在船尾洗剥干净,丢进锅内,用大火烧开,然后把炉子一封,抄起一把混着大粒盐的调料往汤里一搅,递来一柄木勺。
程宗扬毫不在意,这汉子看着似乎有点身手,但以他现在的修为,这种汉子就是来一百个他也不怕。
两人钻出船舱,上了旁边一条小船,搭上船板请客人上来,然后熟练地解开缆绳。姓许的汉子用竹篙在码头上一撑,小船离开码头,年轻人用力摇着橹,船只摇摇摆摆驶入河中。
一个声音道:“客
几名船夫都看着中间一名黝黑的汉子,似乎以他马首是瞻。那汉子打量着程宗扬,半晌才张口道:“五十枚。”
外面连洛都的影子都看不见,而是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芦苇荡,此时大大小小停了七八条船。岸上有一片用破旧船板搭成的木屋,似乎是船民们聚集的住所。
程宗扬正饥肠辘辘,闻言顿时精神一振,“要!”
“十枚银铢,去一趟洛都。”程宗扬也不废话,开口报出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