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语道:“算缗之事,我们便不再插手吗?”
第六章
通商里程家宅院内,冯源递过账本,唉声叹气地说道:“这是舞都昨晚送过来的。程头儿,咱们挣的钱不少,可花得更快,这挣钱的速度怎么也赶不上花钱的速度啊。”
这种感觉实在不好,眼看大祭的期限越来越近,西门庆也顾不上矜持,开口向剑玉姬求援。眼下剑玉姬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没有再催促自己,便是已经答应出手了。
“不必管他们。”剑玉姬淡淡道:“金铢只是工具,而非目的。若是一味求财,聚敛的金铢再多,也不过是个守财奴,不足为惧。”
“做生意,当然要有进有出。”程宗扬道:“我们花钱,是为了挣得。只进不出,那是貔貅。”
冯源答应一声,接过账本,也没有看到他如何施法,只不过手一抖,账本便燃烧起来。
说笑间,敖润进来道:“毛先生回来了。”
的泾溪马场。
齐羽仙冷笑道:“最後一处地点你找到了吗?”
对剑玉姬,他还是颇有几分信心的。郭解、剧孟、朱安世纵横一时,却连对手未曾找到,便在无形之间纷纷铩羽。如今偌大的汉国都被她摆布在指掌之中,其他人即便智谋用尽,也只能为她作嫁衣。
程宗扬笑道:“冯大法,你这火法越来越熟了啊。”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
程宗扬匆匆看了一遍账目,指着其中一项道:“七里坊的收入上个月怎么突然涨了这么多?”
这等手段,让人不能不服。西门庆此刻便满心佩服地看着那个优美的身影。这女人确实了不起——虽然她是个彻头彻尾的贱人……
冯源道:“宁太守高升,不光舞都,周边几个州郡的豪强都鬆了口气。游冶台趁机搞了个什么秉烛游,吸引了附近州郡的富户,连带着七里坊的生意也一下子火爆起来。”
片刻後,剑玉姬的声音响起,“严君平那边的事如何了?”
“钱财无非是身外之物,莫忘了我们要找的是什么。”
毛延寿打开画
西门庆没有理会她,只对剑玉姬道:“只要把严君平抓出来,拷问出最後一处地点,神教至宝就可以重见天日。若仙姬同意,我亲自带人去!”
“奇怪,”齐羽仙皱眉道:“莫非他们有什么大动作?”
“匡大骗还真有一手?回头让他给我卜一卦,看我这个月运气怎么样。”
旁边一个黑衣人道:“雲家也是断臂求生。不然他们抽空了别处的资金,勉强支撑下来,整个雲家也成了空架子,说不定风一吹就倒了。”
西门庆暗暗鬆了口气,他费尽心力,好不容易才骗取了严君平的信任,从他手中拿到宝物的线索。谁知一路找下来,却是步步荆棘,岳贼像是根本不想让人找到他的宝藏,好端端的线索说断就断,而且寻找的过程中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味道,具体如何西门庆也说不上来,但好像那家伙一直嘲笑自己似的……
剑玉姬沉默片刻,然後道:“年关将近,大祭之事绝不能再拖了。诸位,好自为之。”
“会挣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会花钱。”剑玉姬道:“他若是只进不出那就好了。”
程宗扬精神一振,“赶紧让他进来!”
齐羽仙笑道:“怪不得仙姬对姓程的挣钱总是这么大方,从不去挡他财路。还有意削弱雲家,助他敛财,是想让他把心思都放在挣钱上吧?”
众人纷纷应道:“明白。”
“没什么奇怪的。”闻清语道:“上次我们夺走雲家那批金铢,雲家为了筹款,向洛都的商贾借了高利贷,我略微计算了一下,雲家前後损失将近二十万金铢。他们拍卖掉这批产业看似价格惊人,但大都用来当场偿还欠款,真正拿到手的金铢并不多。”
程宗扬道:“还没有画完吗?不急,你尽管慢慢画,画上一年都行。”
程宗扬从上清观回来,便一直等毛延寿。友通期如今正受宠,刘骜连晚都宿在昭阳宫内。毛延寿每日清晨去宫中为昭仪画像,下午再带出消息。自己虽然在宫外,也能对宫中的情形了如指掌。眼下自己刚刚得罪天子,宫里的动态更加重要。万一天子在宫中大发雷霆,要拿自己开刀,自己好歹还有时间逃命。
毛延寿出宫时似乎十分匆忙,衣袖和前襟沾着花花绿绿的颜料,都没来得及清洗。
“洛都这些商贾都是吸血的蚂蟥,雲家这回若不是让出重利,而是拿出钱铢还款,他们绝不会善罢干休。”黑暗中有人说话,却是西门庆的声音。
程宗扬看完账本,默默记了一下数字,然後道:“账本这边不留了。瑶夫人那边有一本就够了。”
西门庆的声音道:“眼下已经找到最关键的琉璃天樽,只差最後一处地点,就可以大功告成。”
“我问过匡神仙,他说我以前总待在晴州,晴州那地方三面环海,水火不相容,专克我这火法。有道是树挪死,人挪活,我这一挪地方,立马就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