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不着！”
“就凭你是卖家。”程宗扬道：“这么跟你说吧，洛都城能买得起这些货物的，全是你们云氏的债主，你觉得他们会开个什么价钱？”
十五辆马车中，有一辆装载金铢，一共两万三千；四辆装载的是银铢，共计七十三万；三辆装载的是未熔炼的银锭，价值六十万银铢；其余七辆装载的是珠宝、珍玩、名香……甚至于贵重药材。
那名姓吉的掌柜向云丹琉略一示意，然后拿起一粒珠子，仔细端详起来。
“那我不卖了！按市价八折抵给他们。”
云氏护卫们牵马套车，准备离开。
那管事扬起脸，只从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
云丹琉不信邪，“这么大的洛都难道卖不出去？”
大汉立刻闭上嘴巴，往后退了一步。
程宗扬正要离开，外面却传来一个声音，“云三爷在吗？”
吉掌柜放下珠子，笑而不语。
云丹琉神情一滞。
程宗扬身体一斜，挡在云丹琉身前，“连银铢也不行？”
云丹琉恼道：“凭什么！”
“上好的湖珠，市价五十银铢一颗。这样一匣大小相近，全买的话，价格还要上浮一成。”
这样的报价与云丹琉的估算相差无几，她心情顿时一松，总算没有被姓程的奸商给骗了。
这批财物再出篓子，自己就该卖肾了。程宗扬连忙拦住，“你要干嘛？”
等来了云家的车队。
“这么大脾气？这里面不会有你的嫁妆吧？”
吉掌柜打圆场道：“银铢金铢都是
程宗扬道：“阁下的意思，连银锭都不行了？”
这样的还款条件何止是苛刻？云丹琉脸上红意再次涌起，这次不是羞窘，而是纯粹的愤怒，一双凤目几乎喷出来火来。
也许是八字犯冲，云丹琉一看到这个无耻小人就有种火冒三丈的冲动，此时听到这个不要脸的居然还要，更是大怒，她忍着气说道：“这些还不够？”
“别说银锭，就是银铢也不行。”管事轻飘飘道：“说是金铢，就是金铢。其他的，一概不收。”
“你不会是想出去找地方变卖吧？”
程宗扬愕然道：“不会吧？真是你的嫁妆？”
“这些珠子都是上好的湖珠，一颗就值三枚金铢。”云丹琉说着，接连打开几只木匣，“还有这些沉香和麝香，每一种都价比黄金。”
“当然不够。钱铢加起来一共不到六万金铢，还不够还欠款的零头。那些银锭炼成银铢，去掉火耗，算下来也就两万多不到三万金铢。云家欠款可是十六万多。”
那名管事笑眯眯道：“这话是怎么说的？云三爷的借契写得明明白白，还的是金铢。这珠子再好，跟云三爷的账可没什么关系。”
“这些珠子呢？”云丹琉打开一只木匣，里面是满满一匣晶莹圆润的明珠，每一颗都有指尖大小。
旁边的铜环大汉梗着脖子，一脸委屈地说道：“可不是嘛！大小姐非要把自己的家私都拿出来……”
“珠宝名香是很值钱，可是要能卖出去才是钱。”
“得，就当我没说。”程宗扬道：“这是云老哥的宅子，云老哥不在，当然是大小姐当家，要走也是我走，哪里能让主人走呢？告辞了，等云老哥回来再商量吧。”
云丹琉脸上像泼了血一样红了起来，厉声道：“闭嘴！”
“你！”
程宗扬摊开双手，作出一个“我很理解你，可惜帮不了你”的表情。
云丹琉抿紧红唇，然后道：“带上货物，跟我走！”
几名商贾、管事大模大样的进来，看到满院车马随即笑了起来。其中一个管事打扮的男子笑道：“云家真是大手笔，瞧这珠子，成色真是不错。吉掌柜，你给掌掌眼？”
用了两个时辰将钱物全部清点一遍，程宗扬只觉心里沉甸甸的，良久才开口道：“还有没有？”
“八折？你太小看洛都的奸商了。全场一折起！下不保底。”
当初云苍峰说被劫走的钱是云如瑶的嫁妆，把账算到程宗扬头上，只是个玩笑而已。十余日内能凑出这批财物，云苍峰不知道费了力气，花了多少心思，那些药材还是他们兄弟搜罗来为云如瑶治病的，可见连家底都搬了出来。不过所有的金银加起来，也仅仅折合九万金铢，离十六万多的欠款还差了一大截。至于那些货物，程宗扬毫不怀疑洛都的大户和奸商们会联手压价，能卖出四分之一的价钱就可以烧高香了。
云丹琉不耐烦地说道：“奸商！滚开！”
“大小姐，你这可说对了。好比我是买家，这些湖珠你想卖是吧？三枚银铢一颗，你卖不卖？”
程宗扬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按五十银铢一颗抵账如何？”
这一次云氏调动了汉国境内所有的好手，车队一共十五辆马车，随行的护卫足有上百人，负责押运的是刚刚伤愈不久的云丹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