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考那天下小雨，大家坐着大巴到高中园区去考试，岑冉起晚了，冒着雨急匆匆上车，听着顾寻在对杨悦说：“快看看自己自己有没有带准考证。”
他们要填一张纸，关于自己高考志愿，用作高考倒计时的激励鼓舞，那几个人讨论半天没想好，迷茫地对着红色的纸张发呆。
不知道是谁在上面写了北大的整合科学，后面补了一句：能走一回狗屎运吗？还有人说自己要成全国首富，把学校的路重新铺一遍。
他对洛时序填蓝翔有很大意见，嫌这是毒奶他自己，万一真去山东吃大饼，逢年过节开着挖掘机回家，岑母温柔和蔼，还会摸着挖掘机的轮胎夸几句“时序的车好独特”，但他出柜那天他妈绝对会心肌梗塞。
岑冉看了他一眼，杨悦说：“读了三年理科去学哲学，你真是够行的。”
他们俩从岱州坐车坐到了桐城，在车站打算走回家，开始短得吝啬的寒假生活，洛时序听到手机来电，发现是洛满枝给他打的电话。
关向蓝道：“高考完第一个撕语文书的就是你，还文学。”
“待会给你买罐六个核桃好好补一补。”岑冉握紧他的手，说。
本地的学生很多是考完试直接回家，洛时序到班里整理书包，鲜见地“卧槽”了一声，道：“钢笔呢？”
“我靠哲学去研究相对论不行？”顾寻翻了个白眼，“这样以后见到岑冉，我还能杠他几句，你们就听天书吧。”
岑冉道：“她一激动，把新东方改成哈佛了，所以只有你俩被叫走。”
“到时候序哥给我们翻译。”杨悦说。
“绝对在课桌里。”洛时序说，“怎么不见了？这学期也太邪门了，我丢了那么多次东西。”
里面的院校和专业有的太离谱了，可是老师不会打击所有人的自信心，少年的心愿如此简单，乃至有些不懂天高地厚，正是不知道界限、还没狠/狠/碰过壁，才有的勇气，谁忍心去戳破那些未成熟的幻想呢。
“你能分清男女么？厕所没走错
洛时序浑身一僵，道：“别给我开玩笑。”
最后顾寻看到杨悦写了个新东方，他便写了个蓝翔上去，见洛时序还没写，问：“序哥你去哪儿？咱们蓝翔做兄弟？”
了个电话让她爸给她买一本, 想参考下大学, 她爸答应了, 可现在还没送来。
岑冉饿得不行，先在超市买了块奶油夹心面包，咬了几口再问洛时序要不要吃，洛时序吃了一嘴甜奶油，接通电话说道：“借钱没门，小姑娘家身上带那么多钱，你不知道有多危险？”
钢笔不在教室就在宿舍，不该有第三种可能性，洛时序对它宝贝得要命，到了车站还在念叨着，岑冉忍着心痛去安慰他：“没事的，丢了支笔而已，和你结婚的人又没跑路。”
“我要去读哲学。”顾寻说道。
“准考证带好了吗？”班主任问。
欢天喜地地交掉那张纸，到了下午，他俩被叫到办公室去了。年级主任把他们劈头盖脸一顿训，训得两人快吐了，回教室发现杨悦抱着本新的志愿书在猛哭。
记起来洛时序上回语文作文用毛笔写完了整篇，惨得十九分，马上去检查洛时序的笔袋，所幸准备了三支黑笔。
洛时序在背名人名言，点点头表示随意。
洛时序答道：“签结婚证的时候用。”
洛时序在看高中生作文素材，说：“我可能要去读汉语言文学，无能为力。”
五分钟后洛时序和岑冉无奈地在高铁站出站口等着，好在小城市人流不大，只见一抹粉红色从人群中挤过来，跳到洛时序身上。
岑冉摇摇头，盯着洛时序把志愿改成清华，这才心情放松了点。
坐在考场等候发卷时会紧张，做题时全神投入，等到把卷面上能填的填完，已经是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了。
看来洛满枝常和洛时序借钱，被拒绝多次还没停止，洛满枝在电话那边哭哭啼啼，再朗声说道：“哥哥，我再过五分钟就到你家，你来接一下我。”
然而电话那头响起了高铁到站的提示声，她并不是和洛时序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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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顾寻写着：要学技术哪家强，中国山东找蓝翔。顾寻：汽修，洛时序：焊接。
关向蓝和他们说：“杨悦她爸不会网购，在岱州找了两天，跑了好几处新华书店才买到这本志愿书，刚刚风急火燎地给送来了，这丫头被感动哭的。”
洛满枝扭头看着岑冉，岑冉发现她眼睛和洛时序很像，都是灵动的狐狸眼，眼尾微微上翘，口齿不清道：“这似嫂子嘛？”
“放在课桌里。”洛时序道，“联考需要我用这支笔吗？”
“你高考的时候用？”
大家齐声应了，岑冉说：“我送你的钢笔呢？”
“可能放宿舍了吧？”岑冉道，“也没结婚证可以给你签，先回家，我饿死了。”
不行，我怎么还想象了下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