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尔德可不管他怎么想,毕竟科瑞恩每次发难之前又何尝想过他呢:“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很少笑。至于原因,想必你也心知肚明。你说我自欺欺人,那你呢?”
此时此刻,科瑞恩前所未有地清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因为清醒,所以更要装傻。
他不记得自己当时究竟哪来的力气把人推出门外,并利落地锁上房门。他只记得那晚的动静闹得很大,而根由全都在他。
闻言,谢尔德心都凉了。他们还没在一起,科瑞恩就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大发雷霆,要真在一起了,那还得了?
“哎你”莫名的质问让谢尔德抛却上一刻的温存,“有你什么”
科瑞恩还在等他解释。
“有!”知道他又要说那句无情的话,科瑞恩尽管及时打断,但还是被惹急了,“怎么没我事,嗯?!上一秒老子还在亲你呢,半天也没见你笑一个!这通讯一来,你也不看看自己都笑成什么样了,操!”
自以为合理的怀疑导致他被愤慨冲昏头脑,用力把门重新格开,并追问,“到底是谁?是不是你那什么鬼师兄?!”
科瑞恩硬是抬起他的脸,要他面对面地把话再说一遍。当然,这只是他看着科瑞恩的嘴型瞎猜的,他似乎下意识屏蔽了所有声音,其中包括他的不依不饶。
说完,谢尔德只觉世界霎时静了下来,心脏像是漂浮在真空中,茫茫然没有着落。而万物静默无声,耳边空荡荡的,几近泛起嗡鸣。
谢尔德收回落在科瑞恩脸上咄咄逼人的视线,转而盯着脚下,怕有些话对视的时候说不出口:“就这样吧,科瑞恩。”
虽然听不出他语气里的犹豫,科瑞恩却感受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氛围,躁动的情绪平复不少,声音也降低许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觉得平时看你笑一下都跟彗星撞地球似的,难得一回”
谢尔德过了许久才尝试探出头来,料峭的春夜里,他愣是憋闷出满身大汗。将科瑞恩拉进了黑名单,再联系助理让他明日找人过来修门,谢尔德勉强拉了张桌子过去把门抵住,然后步履蹒跚地蹭进浴室。
将自己由内到外打理透彻,谢尔德拿了床新被子,抱着就往床上倒。原以为他会费上一番工夫才能睡着,谁知不过眨眼的时间,意识就跌入了沉沉的幽冥中。
不出一分钟,就有警卫赶来阻止科瑞恩。后来,是泽西特意留在医研所保护他的势力将他强行请走。
他无意躲起来,可他确实再一次藏在了被子里,赶在门锁被彻底破坏之前,他强打起精神,颤抖着手按响了终端内置的危险警报。
由于久未有人接听,铃声停了。谢尔德却依旧将终端紧紧握在手上,似是想从中汲取力量。
在黑暗中冲了个澡,彻底洗去科瑞恩留在身上的气息,换下来的衣服也一并扔进了垃圾篓。
从他说出“就这样吧”开始,他就打算把所有开心的、不开心的经历通通打包删除,再不给对方机会,也杜绝了自己再三犹豫的可能。
事实看来,他们果然不合适。
谢尔德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充满滞涩,理智的人可以轻易从中辨别出他此时犹疑的心境:“笑是因为我高兴,不行吗?”是不是他就这么见不得自己开心,所以总要来破坏他得之不易的快乐。
科瑞恩的脾气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两句话的工夫,他就意识到自己确实反应过激了。
科瑞恩在外面不断地砸门,剧烈的撞击声伴随口不择言的叫骂硬是将他从无声的世界中拉了回来。那一刻,他想起了童年永无止境的噩梦,漆黑的房间,连月色都绕窗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