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偏偏不自知,甚至自持矜贵从不与之说出口。
阮清清何曾见过他这般情绪外露的样子,他一向是冷淡的,对于自己吩咐的事向来做的妥帖,也从不要求什么。
她本来是不知道的,后来阮娇得意自己说了出来。
他不怕死,可他不想她死。
还有是霁风。
既然这样,阮清清死死咬住嘴唇,还不如两个人一起死,好歹也是死同穴了。
骏马嘶吟四蹄不安的在悬崖边打转,阮清清掀开车帘面上的表情无悲无喜,霁风站在悬崖边脸上是一种即将面临死亡的灰败。
找药?
他回头来看她,脸上是一种近乎于哀求的神态,他指着一条满是蒺藜的小路对她说,“小姐,你从哪里跑好不好。”
几句话把人交代的一清二楚,阮清清却没有听到自己想知道的那人,她急急的问,“霁风呢。”
他伸手去摸阮清清的脸,带着最后的迷恋。
霁风也还活着。
阮清清也不想活了,她哪里不能猜到他的想法,无外乎是牺牲自己来救她。
原来真的是绿意。
父母一向恩爱,孰料那日山庄宴客,阮娇的母亲在酒里下药迷了自己父母,成功上了他父亲的床。
绿意从桌边倒了温茶过来,“小姐这次睡了两天了,可把我们急坏了,绿袖去请大夫了,其他的人在小厨房。”
阮清清脑海中一下出现了许多人,这让她脑子里有一点钝痛。
她从车里冲出来,抱住他的腰,脚下用力往悬崖倒。
阮清清脑海里瞬间就想起来了,她15岁父母去世那年生病三天,霁风下山找药去了,而自己会生病是因为阮娇在自己的吃食里加了东西。
再次恢复意识时,眼神一片漆黑,外面还有人的窃窃私语,她动了的手腕,腕间的掐丝珐琅手镯上的银叮当叮当作响,惊动了外间的人。
阮清清眼中划过一抹情愫,不舍,不甘心,爱意夹杂在一起,杂糅出一种复杂的情感,她再也不要控制自己的情感了。
绿意放下杯子,“林侍卫下山找药去了,这会应该回来了。”
阮清清欣喜若狂。
阮娇不是阮清清的亲生妹妹,是丫鬟爬床生下的野种。
一声沉闷的响动,霁风再也忍不住嗓子眼里的痒意,鲜血大股大股的涌出来,把整个前胸浸透。
父亲本不是好相于的性子,只是遇到母亲性子才软和一点,在生下阮娇之后就把她母亲扔在庵堂自生自灭,没几年就熬不住和人通奸被庵堂的尼姑们当场打死。
“绿意?”
干涩的眼眶听到这又是止不住的泪,她就知道。
再之后父母也相继去世,诺大的清风山庄就剩下阮清清一人。
既然绿衣没事那么绿袖,还有其他人也应该没事。
霁风不曾料到她会是这般反应,没回神就被她带的跳了下去。
那时的阮娇才13岁,性子却已是恶毒至及。
她甚至以为他是没有情感的,可现在她看着对方的这副模样,心里的痛比阮娇带给她的多得多。
一绿衣女子出现在自己眼前,阮清清以为自己花了眼,不然这已经死在阮娇手里的大丫鬟怎么出现了呢。
眼泪早就流干了,脸上是霁风不带温度的手掌,耳边她只听到霁风破碎的声音,他说“我能吻你吗?”
阮清清哪里想到那个人竟是这边狠心,自己已经不在争抢什么,也依旧不放过自己,要是,她咬紧嘴唇,要是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把阮娇死死踩在脚下。
阮清清也说不出话来,全身碎裂般痛苦让她痛苦的皱眉,脸下是霁风还温热的血,她却连抬手帮他捂嘴的力气都没有。
霁风明明是爱他的。
山谷凛冽的风刮的阮清清脸疼,她贴在霁风胸前眼泪晕开一大片血迹,鼻息间满满的血腥味。
阮清清唇色发白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根本说不出话来,马车在偏僻的山道里跑的飞快,霁风跟在马车身边,阮清清耳边都是霁风有些粗重的喘息,阮清清心里清楚,霁风受伤了,伤的还不轻,可那有什么办法,在不快点,怕是要死在这个地方了。
霁风掐住她的腰临落下时垫在她身下,就算死,他也舍不得她痛。
她迟疑的唤她,那女子舒了口气,“小姐可算是醒了,奴婢快要担心死了。”
母亲心软又在得知她有孕的情况下留下了她。
霁风的唇还留在她的额头,人却不动了。
车外响起霁风有点压抑的吼声,阮清清知道他们大概是到陌路了。
现在想来,父母的死因也多有蹊跷,平日身体
阮清清手还惯性的挂在他腰上,静静的感受着生命力的流逝,吃力地扭动头部和霁风靠的更近,渐渐的合上了眼。
阮清清没有姐妹,把阮娇当作自己亲妹妹照顾,可谁知竟是这般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