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又响起了「嚯啦啦」的舀水声,紧接着响起一片「哗哗」的流水声,像把水注到什么容器中去,「哗哗」声完了,又是舀水的「嚯啦」声……周而复始地交响着。这下他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娘还在家里!可是这大白天的,还要关着门舀水煮猪食?这也太蹊跷哩!难不成?娘在——洗澡?他的脑海里冒出这个念想来的时候,心也跟着「砰砰」地乱跳起来。
老秦看在眼里,心里早就晓得壮壮在作小芸的气哩!嘴上只是不说,一直到了太阳当空的时候,才对壮壮说:「壮壮,这太阳热得狠,咱今天也挑了这么多,不差这个下午,明天在挑吧!」
现在他终于晓得了:原来娘是一直洗澡的,只是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洗!小时候他说的他的鸡巴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女人的屄,昨晚娘让他晓得了这屄里有女人的翅膀,还会流出跟男人的精液一样滑腻腻的骚水哩!而今他只是模模糊糊地记得娘的身子跟雪一样白,还有那黑乎乎的毛从,其他的啥都记不明白了,昨晚黑暗里摸到了娘的屄,却看不见屄长啥样子。奇怪的是娘一听他说要把鸡巴放到屄里,吓得慌慌张张地逃回了堂屋里面,难道女人这屄就这么见不的人?逗得壮壮一整晚心里痒痒的,打算今儿好好看看小芸的屄,把她的翅膀给折了来,哪晓得该死的辰辰却约了小芸到县城里弄什么抽水机,害他的计划落了空,心狠得牙痒痒的说不出来。
一边把小鸡鸡掏出来,娘一下变了脸色凶他:「小孩子知道啥,快上床去睡觉!」
他一直都听娘的话,见娘这么凶,他以为娘不要他哩!用被子蒙着头哭了。打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看到过娘洗澡,仿佛从那以后娘就不用洗澡似的。
铃般的笑声,仿佛路边草丛中的野花也在向他们点头微笑,不知不觉走了两个钟头的山路,太阳早升起来丈把高,才赶到了他们之前读书的镇落上。
打小他就知道娘从来都不到河里去洗澡的,总是从院子里用水桶拎水把堂屋的石缸注满,然后再舀到大木盆里,站在里面用帕子蘸水擦身上,专门用一个葫芦瓢舀水冲洗干净,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娘也不避讳他在身边,使唤着他一会儿拿肥皂一会儿递洗澡帕的,那时的他倒也听话,总觉着能帮娘做一点事情是相当自豪的事情。可是不知从啥时候开始,娘就不要他在身边帮忙了,那是啥时候的事呢?辰辰使劲儿想了想,终于想起一桩久远的小事来:只记得那是个炎热的夏夜,母亲像关了门点着灯在堂屋里洗澡,像往常一样要他递这递那的,小壮壮忙前忙后地忙得不亦乐乎。母亲往胯间打肥皂的时候,他瞅见了那里除了一团黑乎乎的毛之外,啥也没有,就指着娘的说:「娘!你那里和我的不一样!」
娘的声音很大,他从来没有见过娘这么凶狠,惊恐地爬到床上去了,却把眼睛瞅着娘这边,娘又吼了一声:「别看!用被子蒙着头乖乖睡觉!」
老秦在身后跺了跺脚,转身看着河的对岸,埋怨起不听话的女儿来:「这鬼丫头,作死!」
老秦和壮壮吃过早饭,一壮一少担上水桶便往河口去挑水,一路埋怨着:「这鬼天气雨也不落一滴,地里干渴得就快裂开嘴子了。」
壮壮只是垂着头不说话,他的心早跟着小芸渡过了河到县城里去了。他不知道辰辰是不是晓得小芸的屄里长着翅膀,要是知道的话,辰辰那浪荡儿会不会把小芸的翅膀给折了。于是就有了情绪,只顾来来回回地往地里担水,就像跟谁赌气似的,不和老秦搭腔。
这时候舀水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哗哗」的流水声了,断断续续地比原先轻了许多,娘开始洗澡了!壮壮的心跳得更厉害了,一个他从来不曾敢想的想
老秦也觉得辰辰今天不大对头,一桶水摇摇晃晃地洒了一路,到了地里就剩半桶了,把桶从肩上放下来的时候一点也不稳重,「通」地一声摔在地里,摔得老秦的心子儿都跟着颤了颤。
两人匆匆吃了点面包油条做早餐,马不停蹄地拦下了一辆装木头去县城里的卡车。辰辰跟司机软磨硬泡地说了多少好话,司机才答应他们搭车一起到县城去。
壮壮张了张嘴,抬起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一声不吭地挑着空桶走了。
壮壮回到家里,堂屋的大门紧紧地关着,角门却敞开着。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就快到中午了,娘打猪草还没回来。他脑子里还在想着辰辰在城里可能对小芸干那「折翅膀」的事,心里乱得一锅煮沸的粥一样。累了一早上,也憋了一早上的怨气,壮壮脱下被汗水浸透了的解放鞋,随便把脚在水龙头下的水洼里涤了两下,拿过石堆上的一双塑料拖鞋趿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角门里去,一头扑倒在床上。
肩膀上酸疼的厉害,正在他疼得想翻转身来的时候,堂屋里突然「嚯嚯」地响了两声,像是家具磕碰在石头上的声音,把他还吓了一大跳,立马警觉起来:难道家里大白天遭了贼?他这样一想着,浑身的肌肉一下子紧张起来,本能地扭头看看竖在门背后的锄头,随时准备从床上弹起来冲过去抓住这唯一的「武器」,打小偷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