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忍不住低下了头。
但她什么也没问,拿着钱登记好表格,就离开了教室,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天色快暗下去了,我得趁着天黑前穿过筒子楼外面的那条路,安全回家。
我忍着不安和恐慌,点开看了眼。
拿到钱已经过去了三天。
学校的补习班比外面便宜很多,所以哪怕是被人怀疑,我也得来报名听课。
我弯腰揉了揉膝盖和发麻的小腿,起身准备离开。
我收回视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学校。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大学部校服的人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
这些话支撑着我,让我真的慢慢回避掉了它的存在。
“今晚七点,老地方见。”
这是一张彩信图片,画面加载了很久才出来,这一次,我的手机终于掉在了地上。
但她并不知道我,像阴暗角落里蜷缩着的小丑一样的我。
我锁上手机,抬头装出平静的样子,继续往校门口走。
那边很快就回了消息。
“简盈!”
等了十多分钟,腿脚都站麻了,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
“简盈,附属中高二C班,16岁,家住同龙巷子31号。”
附属中的新区教学楼紧挨着大学部,只要穿过这片足球场,就能光明正大走进对面的私立大学。
我试图忘记那天晚上的事,但它就像一个长在了脑髓里的毒瘤,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现在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有多脏。
好在补习班的课程不算轻松,我把注意力放在做题背书上,才能有一点活着的感觉。
——都放暑假了,学校里早就没人了。
长发女生的身影消失在了对面的几栋楼之间。
地上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像是某种可怕的催命符一样,我深呼吸了几口气,还是蹲下身去,把手机捡了起来。
我也清楚这钱有多脏,心虚得根本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
我不断催眠自己,已经过去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拼命学习,等考上大学就好了。
直到第七天,补习班下课后,我刚走出教室,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好的大学。
 恐吓短信
我常常在这个时间点、这个位置,看见她。
我几乎没能握住手里的手机,险些让它摔在地上。
“北德酒店21楼最后一间房,今晚七点。”
班长数了数崭新的最大额钞票,又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满是打量。
“补习费,带了吗?”
我知道她的名字,写在图书馆的借书卡上,字迹秀丽。
我这才想起来,连忙从课桌抽屉里找到书包,拉开拉链把里面带着的钱全部掏了出来,交给她。
她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没多久,手机又震了震,新的短信来了。
现在我拿出来的钱,很难不让人怀疑。
缓了很久之后,我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快地打出一句话发过去:
我猛地回头看过去,但空旷的高中部内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对面的大学部还有人进进出出。
“吴姐没说过吗,我只做一次,以后都不做了。”
班长是整个班里最清楚我家境的人,她每次都最后一个找我收班费和书本费,因为知道我短时间内凑不齐。
我忍不住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然后停在了足球场外面,望着对面大学部最左边的教学楼。
教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揉了揉睡得发肿的眼睛,提起书包走出教室。
但短信的内容,我一点也不陌生。
我终于松了口气。
她散着一头长发,手里拿着摄像机,不急不慢地走在树下。
隔得太远,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是她。
我抹了把脸,咬着牙打出一行字,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从噩梦里惊醒,抬头一看,班长正皱着眉头站在我桌前,伸手摊开朝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