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嗟叹。
长几又晃了下,这回磕着的是卞漪发软的膝,“唔……”
“妾有想念陛下。”卞漪前一句话说的极快,“陛下,斟酒这种事,还是妾来罢。”
“真的不知道吗?”
“卞氏,会想念江淮么?”
卞漪坐回去,披风上缘穿的樱草色褶带全松开了。
万肉之中“一”点绿。
卞漪只清楚自己担得起美色这两个字,莞尔道:“陛下忧国忧民,是天下的福气。”
很快卞漪就真的知道了。
司膳退候于随行的一方竹筏上。
他拿她作酒杯,斟的是自己,慢慢的品了个遍,慢慢的入内,慢慢的咂摸起她的嫩舌,一丝一毫的甜津不错过的,偏就是品不够。
卞漪却不可以一动也不动,吹捧起周遭的工艺品,“想是出自江淮一带的名匠之手。”
卞漪不曾收回的柔荑任他好好拿捏住。
得皇帝一声取笑:“坐。”
不过卞漪是不会煞风景的“认错”的,一来,她刚控制住“哇”的呼声,原来皇帝陛下还会做木工。二来嘛,是皇帝自己提的“生母”。
卞漪当然答“安稳”。
陈年酿造女儿红,皇帝慢慢斟满一杯:
福长安接下金箔册,“奴婢告退。”
挑一担粉彩百子图食盒的是亲卫首领寿甲,撑竹篙的是司宾。这次第,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兴师动众。
她几乎听得出他的好心肠:
卞漪这才想起来,郝嬷嬷说过莫提及皇帝的生母,先帝不但不希望,更不允许那个女人的存在,只因为那个女人是名宫女。
那杯子塞到了自己手里。
“朕近来一直未翻牌子,是为了什么。”说远不远的美景、说近也不近的美色当前,皇帝开口了,“卞氏,你可知道?”
卞漪抿了抿杯沿,尚可忍受,真含到嘴里就是另一回事了,来不及思考的磕上了男人的下颔。
“当心脏了衣裳。”
白地青花瓷的器皿,岫玉的筷箸,卞漪看着看着,愈发不好意思了。
皇帝应了一声,很怂恿她说下去的那种应法。
卞漪认真的折。
她猜想对面继而也折了许久的。
福长安听命于皇帝,一份金箔册出现在卞漪眼皮子底下,“才人想食什么,只管折起来那行菜目。”
“坐的可安稳吗?”皇帝的声音有点儿低徊。
“历来嫔妃头一遭侍寝,皆须乘春闺车至两仪殿,从无例外。”
卞漪眨了眨眼。
 两团鼓鼓
皇帝告诉她:
卞漪坐下。
“也有想念朕?”
“妾这不是正在陛下手掌心里。”卞漪表忠心。
“这一杯,朕是自斟的。”
皇帝早扶上她,两掌对着她两团鼓鼓的真章,多一分力是狭玩,少一分力呢,少不得败坏了整几食物,还是轮到她出丑。
酒杯是凉的,皇帝观详着她,她一度觉得酒杯是烫的。
“姑且算是淌着一半江淮的血。”皇帝不包含任何情绪的承认道,“朕的生母出身江淮一带。”
长几一晃,皇帝端正的吹了吹她,“更想江淮一些。”吹得她鼻尖一痒,“还是更想朕一些呢?”吹得她眼一紧闭,喉间一咽,辣得呛了出来。
一叶小船,将将施放的一张餐几,一对交杌,福长安最后将将悬起一对纸灯笼。
皇帝道:“卞氏误会朕了。”
“……妾怎么会不想念自己的家乡呢。”
“妾……”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皇帝广袖上的鳞浪,泾渭分明,一动也不动。
酒味醇正,皇帝一品再品,品起了她的唇瓣。
“……哦。”
卞漪正数不过来自己是要了多少“肉”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