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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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乐的头发在枕巾上摩擦,有轻微的摩擦声。

    周澧犹豫脸红半天刚想开口问要不要他抱,康乐就主动把自己塞进他怀里,还特意缩起手脚让他抱得更方便。

    ——清醒的疯子。

    原本空荡得可怕的公寓突然挤进两个人,就像周澧陡然被填满的心。

    她也不说话,但一双眼睛里满是期待,看得周澧忍不住发笑。

    这种泛着黑气的情绪几乎化为实质紧紧缠绕在康乐身上,周澧数次想要逗她开心引她从那种不祥的情绪中剥离,可她却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周澧脸上的笑纹加深,他稍稍加快脚步向电梯走去。

    周澧的心全软了下来。他轻柔地把康乐抱紧,在她耳边轻轻哄她。

    “我爱你,乐乐……我爱你,乐乐……”

    “乐乐……乐乐……”

    他本来就不爱出门,这下更有了理由待在家里粘着康乐。他会在所有抬头的瞬间下意识寻找她的身影,看她坐在某个角落里忙忙碌碌。

    这夜康乐依然醒了,可她再次睁开眼时脸上已经没有了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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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乐本想拒绝,可周澧咬着嘴唇在她身上舔来舔去,身后透明的尾巴摇得快晃出残影,就怕她不同意,使劲儿讨好她。

    系上白大褂纽扣的乐乐简直就是天使啊……

    他看到康乐经常在半夜起身走到阳台,捋捋杂乱的短发,点火叼烟,沉默着看外面黑漆漆的街道和市中心那里永夜不灭的橙色灯光。

    但是相应的,她更加焦虑。

    第二天临睡前,康乐洗漱好爬上床。

    她只平静地直视着眼前周澧蓝色的丝绸睡衣。

    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低喃着喊她。

    那之后,周澧就再没见过康乐抽烟。阳台浓重的烟味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植物绿色湿润的味道替代。

    ……乐乐睡眠变好之后,话也不那么少了。甚至晚饭过后会主动走过来和他坐在一起看看新闻。

    几乎一夜未合眼一直在紧张观察她的周澧愣了一会儿,然后无奈地笑着松了口气。

    康乐在他怀里仰头看他,看了好长一会儿,然后凑过去蹭蹭他脸颊。

    康乐眉宇间沉着的烦躁平静下来,她最后亲吻周澧的睡衣纽扣,然后闭上眼睡着了。

    没有尼古丁的抚慰,康乐再次在半夜里醒来走向阳台时,周澧看见她在用力地啃指关节。

    她像小兽一样蜷缩进了周澧的怀抱,爪子若有若无地搭在他身上汲取安全感。

    晚上抱着康乐睡的第五天。

    可他心里很清楚。

    两个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再加上已经领证,周澧想让康乐退掉房子,搬进他家。

    周澧幸福得快要死去了。

    乐乐的科室就在三层楼下,要不……悄悄去看一眼吧……

    周澧不禁抿起嘴唇笑,脸颊上有一个很不明显的小酒窝。

    只是她落下了一个要周澧抱着睡的习惯。

    康乐并没有和他一样……感到幸福。

    还没等周澧有所动作,康乐就放开他的唇,闭上眼再次陷入睡眠。

    丈夫去看看忙碌中的妻子很正常不是吗……

    周澧低头吻吻她眼里的光,耐心地轻拍她瘦弱得像柄锋利刀刃一样的后背:“别怕,乐乐……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周澧让她撩拨得头皮一麻。

    当她第三次贴着创口贴钻进温暖的被窝时,周澧终于忍不住展臂把她搂进怀里,心疼到一遍遍吻她的手指。

    康乐每次都要把手指啃得血肉模糊才罢休。她一点也不在意那些血迹斑斑的齿痕,只随便拿个创口贴一缠,也不知道是在糊弄伤口还是糊弄自己。

    周澧在心里叹息着想。

    康乐乖乖地阖上眼帘。

    烟味充满他整个阳台,周澧一次进去拿东西时被呛得咳嗽了个山崩地裂,嗓子里像被刀凌迟,胸膛兀自起伏许久。

    那样用力的撕咬,几乎让人以为这不是她的手,或是她感觉不到痛。

    深夜寂静,心跳和呼吸清晰可闻。

    周澧还维持着一周三次去见康洁的频率。

    周澧走出诊疗室,垂着睫毛贴墙根走,心里在想——乐乐这时候在干什么?

    第二天第三天以及之后的许多许多天,康乐再也没在半夜惊醒。

    然后在转角处,他与那双让他心生波澜的平静的眼睛对视。

    &nbsp第十章   黑相册

    斜倚着墙的康乐与他对望两秒才站直

    日子像流水一样淌过去。

    康乐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玩着塑料壳的打火机在一旁看他。

    康乐沉默一会儿,然后无奈妥协。

    她抬起头含住周澧的唇,半眯着眼轻轻舔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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