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停了,杜若打开门,手里拿着一条毛巾,两条腿都湿淋淋的:“烟灰掉腿上了,洗一下。”
他赶紧把吹风机调了个方向,别过头不再看,吹头发也吹得心不在焉。
她没穿内衣。
“杜若?你怎么了?”
赌赢了,她和林峥从此就是世上最亲密的关系,就算林峥不想要她这个朋友了,只要还有肉欲在,他们也分不开。
此前她还真没想过。
当吹风机的风向下时,杜若宽松的短袖领口被吹开。
大学毕业这么久了,她总熬夜,有了黑眼圈,比起当年好像有点憔悴。而林峥变得结实了,再也不是当年细瘦白净的男同学了。
她点开一看,是江沅的消息。
高中那会她孤僻,主要原因是家庭情况,次要原因是读了加缪和陀思妥耶夫斯基。
从任何方面看,林峥都是最适合她的朋友。
如果不是遇上林峥,可能她这辈子都陷在高中时代的状态里出不来。这十年来,林峥就是她唯一的朋友。
思考的过程可能比她想象中长,长到一截烟灰掉下去,落在她腿上。
杜若眼里狡黠的光又闪起来了。
“在心里,没有跟着一起说出来。”
林峥倒没想这么多,专注地给杜若吹头发。
他今天总在做这个动作。
她回过神来,起身去了浴室,准备把腿再冲上一遍。
她化学好,语文也不错,但其他科目都很灾难。这方面加缪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主因。
她是如此地离不开林峥,她从未说过。而对林峥来说,她大概只是众多朋友中的一个。杜若想。
林峥没有看见她烟灰落在腿上,听见水声,跟过去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林峥索性就承包了给她吹头发的工作,直到杜若的把染过的头发全部剪没了才算结束。
其他方面,林峥也和她相当互补。她孤僻暴躁,林峥友善温厚。她任性,林峥就很自律,她望尘莫及的那种。
——你想没想过,你们俩其实更像情侣啊?
如今反倒不敢看了。怕多看一眼都会血气上涌。
 第七章 如果像情侣的话,也不错
“想多了,我都要结婚了,姐姐我洗手上岸咯。”那头很快回复,“不过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找你去了。你想没想过,你们俩其实更像情侣啊?”
杜若把烟灰缸里的烟灰全倒掉,然后又点了一支烟:“想什么呢?”
杜若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林峥依然盯着烟灰缸出神。她穿着短裤和宽大的黑色短袖,没穿胸衣。短袖前面有刺绣图案,正好挡住激凸。
林峥说着,把杜若嘴里的烟拿下来摁在烟灰缸里,又把烟灰缸拿远了,从杜若手里把吹风机拿过来。
她又没有想要为了林峥寻死觅活。
杜若眯着眼睛叼着烟,噼里啪啦地打字回复:“要来找他啊?”
杜若有察觉,笑得戏谑,又在林峥把头转回来时一秒收敛。
杜若想了想,她觉得不是。
林峥的视线从烟灰缸挪到杜若身上。
现在回到江沅那个问题。她忽然觉得,她要是和林峥看起来像情侣,也不错。
给杜若吹头发的事他干的不少。大学的时候,杜若和林峥合租,有一段时间杜若染了粉头发,漂过的头发像枯草,软绵绵缠成一团团,她自己怎么都吹不好,烦躁起来就开始抓头发,抓得本就脆弱的头发一把一把地折。
赌输了,最坏就是回到以前的状态而已。
这是爱吗?
林峥清楚地看见里面一片白腻的软肉,隐约能看见顶端的樱桃。
在她正极度缺男人的时候,赌上这么一把。
细长白软的腿,滴着水。
杜若叼着烟就开了吹风机吹头发,吹得烟灰到处乱飞,听见林峥这句,关了吹风机:“那你呢?你就没跟着一起指指点点?”
总之如果让现在的杜若来选,读个屁的加缪,高中三年的成绩都搭进去了。
“林峥请了长假,他是不是去找你了?”
“想起来高中刚开学的时候了…你一走进来,我周围一圈男同学指指点点,都说,挺好看的,但是头发怎么那么短啊。”
他和杜若合租过,这种根本不算场面的场面,以前见得也不少。如果非要说的话,那时候他在读大学,肯定更加血气方刚,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
杜若安静地看着镜中的林峥和她自己。
林峥再度别开头。
只要林峥还在她身边,那以什么身份都可以。她不是没想过,她的所作所为可能会把林峥直接推走,可她还是想赌一把。
吹干头发,杜若重新点了支烟,在思考要和林峥说点什么打开他的心理防线的时候,手机响了。
杜若没再回复,但是目光定格在这一句上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