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睡觉吗?
她其实不太习惯被这样众星拱月地簇拥着,作为聚会中总是沉默的人,她也担不起调动气氛的职责,好在有尽心尽责的付丧神。审神者吃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饭菜,眼前的一幕幕场景仿佛走马灯,而她是戏外的观众。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只有她感到无比的疲惫,对她来说与他人相处是一件极其耗神耗力的事。
“可以哦,不过你们的房间在哪儿?”
“我要去吃饭,你一起吗?”她披起办公椅上的一件纱质小披肩。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没想到他也会有牵挂的人,审神者挑眉:“你运气不错,我这里有四振。有缘的话,等下在餐厅你就能见到他了。”
审神者微笑着说好,又吩咐次郎为明石也满上一大杯,她理应犒劳新上任的近侍。
光是闻味就知道这酒很烈,她作为一个酒量尚可的人都仅克制地喝了小半杯,而明石国行毫不在意地把一整杯酒喝完了。他的脸颊、脖子、胸膛、手臂……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红色,没一会儿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刻意忽略那个人的名字,审神者扛起明石的一只手臂
这个人是和历任男友全然不同的类型,她挑男人的要求无非两点——阳光、幽默,一贯如此。谷雨忽然认清自己过往的恋爱都是在兜圈,原来她从未走出年少时期的缺憾。
“主人,主人,”回过神,身旁的几振刀剑收拾餐桌去了,次郎太刀手里握着酒瓶,“要喝一杯吗?”
萤丸抱怨道:“这么摸我会变矮的,主人!”
……
餐厅里余下三三两两几个人,身为新面孔的明石国行没受到多少关注,只有另外两振来派的刀围在他身边。娇小的大太刀大力晃动着他的手臂,“国行、国行,”男人无动于衷,“真是的,你怎么又这个样子?”
“需要帮忙吗?”审神者趁机在萤丸头上狠狠薅了一把。
是时候结束这场遥遥无期的赛跑了。
于是她又停下脚步看他,如果说鹤丸是对什么都充满好奇,这个人就完全是他的对立面。明石国行松懈散漫,随时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就连她这般煞有介事地驻足端详他,他也懒得问一句“为什么”。
一面迎合着众多刀剑男士,一面不自觉揉起自己的太阳穴,餐厅中央挂着一盏炫目的水晶吊灯,如此华丽的装饰并不是她的风格,但审神者也一时想不起这盏灯是什么时候装上去的。女人的嘴角挂着程序化的微笑,双目却略显无神,明石国行已经暗中观察她了有一会儿,在场的刀剑都至少活了上百年,对她这副游离的状态或多或少有所察觉,只不过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没有人点破。
一旁的爱染连忙接过话题:“能帮我们把国行扶到房间去吗?”
审神者神色不耐地抽出纸巾擦掉下体溢出的体液,她回头仔细看了看明石国行,对方裤子上有一块并不明显的水渍,便顺手将整包纸巾丢到他身上,又叮嘱着“你快点”。闻言,男人低着头擦拭着自己的性器。没几分钟,两人便又衣冠楚楚地相对坐着,她这时才发应过来,他们甚至没有接吻。女人自嘲般想到,如果说跟鹤丸发生关系还能找出各种原因,那么这一次,她都没有为自己找什么借口。
两人一起朝着餐厅走去,此时的本丸颇具人间烟火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耳边是刀剑们的喧闹。斜射的阳光褪去灼热的温度,留下斑驳的光影,她和明石国行站得远,影子却离得很近,似乎只要她停下脚步,他的影子就会将她笼罩住。
下次应该让近侍把晚餐送到房间里来,如此想着,她恰好对上明石国行的眼。男人以一种轻飘飘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暗示自己早已洞悉她的心理。如果真的有人理解她,或许她也能松下一口气,但那目光并不纯粹,其中还包含了诸如悲悯之类的高人一等的情绪,简直叫人窝火。
“萤丸……他有降临这个本丸吗?”
审神者在餐厅受到了刀剑男士的热烈欢迎,所谓的近侍顺势躲到人群后面,他找到了萤丸和爱染,漫不经心的笑容终于透露出一丝真心实意。直到身侧的付丧神以期待的语气催促着她用餐,审神者才舍得收回目光。晚餐都是按照她的偏好精心烹调的,成套的碗盘杯盏齐齐摆上桌,桌布崭新洁白,菜肴精致典雅。现世中很难再找出一个人愿意为她付出如此多的精力和心血,恐怕连父母也难以细致至此。
“鹤丸先生当近侍的时候,专门为新来的刀剑男士安排了一间备用房间,今晚就先让国行在那里休息吧。”
约莫傍晚六点,天仍然很亮,窗外传来不甚明了的蝉鸣声,本丸的生态正在逐渐适应被她随意更改的天气。怒火和不忿都在尽兴的性爱中发泄得淋漓尽致,审神者从未感到自己的大脑是如此清醒,这个时候很适合抽一支细细的女烟来思考人生,可一来她没有抽烟的习惯,二来肚子也传来“咕咕”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