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贞倚在门边看了会端坐着的乔玉萝,见乔玉萝主仆注意到了她,亲热上前道:“玉萝!”
“小姐的头发真个儿好。”
乔玉萝知她又来揶揄她,道:“既是仙,我必不愿是那织女仙,仙姑放宽心,那牛郎许是仙姑自己哪日悄悄藏下的?”
一时携手出了房间,进偏厅用了早饭,又迎来林婉清。
乔玉萝起身迎她。见她面上敷着粉,眼角眉梢似是添了什么,竟同往日不太一样,道:“你倒是早,可还睡得习惯?”
林婉清听罢吃吃地笑:“好一张利嘴,不肯认便作罢,今日我且陪你过一过那‘鹊桥’,看你藏不藏得住你那好牛郎?”
“倒是睡得沉、也算得一夜好眠。只不知何故,身子有些倦乏。”
“用些夫人备的醒神香露,想必能好些。”
乔玉萝道:“林仙姑有何见教?”
“还算习惯,我只怕你不习惯。我知你同婉清姐姐再投契不过,换了我过来,你只怕要闷着。”
雯莺拿着梳子,一边叹,一边与有荣焉。正往乔玉萝鬓边簪一朵珠花,便从镜子里瞧见殷若贞的身影。
说罢,便往脸盆中兑些杨氏为乔玉萝准备的香露。洗漱毕,又用梳子通了通那一头缎子似的乌发。
雯莺自小被杨氏买回家调教,从诸暨带出来,一直伺候乔玉萝。乔玉萝待她亲厚,只当她半个姐姐。雯莺伺候她更是尽心尽力。
乔玉萝点头道:“若贞妹妹不必客气。日后你我自当好生相处。”
殷若贞平日见她形容冷淡,又只泛泛之交,本以为她难以接近。不想她私下也这样平易近人,她接近她,不费吹灰之力。
林婉清在临窗榻上坐着,手中摇一柄玉兰花暗纹织锦团扇,见乔玉萝过来,转身细瞧她:“人人都道乔玉萝有几分仙气,我看其实不然。”
“既然玉萝你这样说了,我日后便少不得厚着脸皮多多叨扰。”
玉萝笑道:“只管来叨扰便是。”
“既我与玉萝你分到同一院舍,往后宿在一处,我便叫你一声玉萝姐姐,可好?”
殷若贞见林婉清过来,想着这会儿该去找马飞燕,便见机告辞。
又见她偶尔俏皮一笑,玉雪容颜若春风拂面,教人酥了心头。一时得意,一时生出几分妒意,一时又暗自后悔当初自己多嘴。
雯莺早早起床便伺候自家小姐梳洗。
“林仙姑倒是有几分能掐会算的道行,竟将我凡尘俗世掐算得八九不离十。连区区书院内的‘鹊桥’要解禁也能掐算出来。依我之见,仙姑道行虽有几分,但道心却是不稳,不然怎的不叫栖玄桥,却一口一个‘鹊桥’?”乔玉萝边说,也边拿了一柄苏绣出水清莲扇面坠多宝流苏团扇出来。
 竹马情(一)
一时两人笑闹着出了院舍。
乔玉萝浅浅一笑:“若贞多虑了。你也知我是个喜静的性子,婉清平日跟我一处也各自看书。若贞不嫌弃的话,你我也可以一处多坐坐。”
“小姐昨夜可是没睡好?”
乔玉萝是国子监乔夫子独女。清清白白家世、和和气气性子,仙人似的长相,不爱招惹是非,从不与人为难。
“噗嗤!”林婉清抬起团扇朝乔玉萝拍打过来,“休要打岔。快快交代,有何心事,休息不好。我见你隐有倦态,想来是因着今日‘鹊桥’要解禁,昨夜便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