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有没有?”
“阿渊,她什么都不懂。”
这下顾嘉更是糊涂,“家里没见着,宛宛,怎么了?”
顾爸爸霎时眸内充血,落在桌面的手双拳紧握。他颅内的清明控制着他,不使他立即怒吼叫嚣。很久,顾爸爸稳了稳情绪,他心中怀有一个侥幸。
“嗯,我在家。”顾嘉听她声音,中气十足,不像是受伤。
他摆在桌面用来提醒自己
唯恐发生之前那样的事,顾不得现在晚了,她有些慌乱的回拨。电话响了两秒,那头便接通了。
他深吸一口气,清了嗓子,视若无睹般的去餐桌挪开椅子坐下。顾渊跟过来,坐在他对面。
顾嘉握着手机,心里疑虑重重。
......
地上的人猛的抬头,冰封的眼里刹那裂出细缝。
妈妈,可我的一下子真的太长了。
顾渊不用细看,便知道了照片的主角。是他和顾嘉。在科伦坡。那个偷窃指使者真正的目的。
“那你是打算一辈子扛着你妈妈的死,是不是?”
“你有没有收到什么东西?”肖宛问。
顾渊不去管撕裂的伤口,留下的血迹。他坐在那儿,垂下眼睑“大学毕业,我会带她出国。”
顾渊上前摁下密码,进屋开灯。
她利落的挂断电话,不给顾嘉询问的机会。
“你可真是,狠,”顾爸爸发红的眼眶这一刻终于如破闸的江水,泪水横流,“你的爱情,可太他娘的伟大了!”
“爸,”他木然跪下,“你打我吧。”揍吧,狠狠的揍,可以皮开肉绽,可以头破血流,他绝不会逃避。只要,发泄出来,把对他的怨恨,对他的失望,对他的悖论全部降临到皮肉上。
这操蛋的真相!
碧水汀兰二十六楼道里,烟熏雾绕。顾渊出了电梯,鼻尖迅速窜入一股浓烈的烟味,映入眼帘的就是顾爸爸半靠在墙边抽烟的模样。他的脚边堆了一圈烟头,烟灰吹满了整个楼道。
他在病床前仓皇无措的跪着,眼里是妈妈对自己在楼梯间所见情形的恐惧,耳朵里是妈妈泣不成声的哽咽语调。
多荒唐的真相。
“啪。”他眼前一花,又一张甩在他脸上。
“开门。”顾爸爸声音嘶哑,神色阴沉,眼睛始终瞧着地面。
夏夜,晚风习习。顾嘉的脑袋倒了个边,睡梦中从万丈高楼上掉下,腿猛然抽搐一下,忽而醒了。小腹处的暖水袋没了温度,她下床在房间里找了找,家里没人。
顾渊喉头滚动,他站起身,除掉外套,一步步走到爸爸眼前。
“呵,”仿佛是听闻了一个幼稚的笑话,顾爸爸怅然冷笑,“好手段啊,要不是这些狗东西拍了照片,我顾某什么时候丢了女儿都不知道!”
跪立的顾渊固执的仰着脸,挺直背脊,“是我,我对不起妈妈。”
“顾嘉!”肖宛比她着急开口,“你在家是不是?”
顾爸爸走进来,他瞥了眼鞋柜,余光环视整个客厅,心里刮过一阵巨浪。捏着烟的手,有些轻微颤抖。
劈头盖脸的照片呼啸而来,尖锐的棱角刮破了他一动不动的眼角。照片漫天散落,那些柔情蜜意的瞬间被这样全部摊开。
照片里的两人举止亲密,根本不该是兄妹间正常的互动。
两人的氛围,略显诡异。顾爸爸抹了把僵硬的脸,从外套内兜掏出一叠照片,将照片搁在两人中心。
取出包里的手机,没电关机了。刚插上充电器,蓄了电开机,一声声未接提示接二连三的蹦出来。全部来自肖宛。
“有人想用这叠照片,换虞山公园的地。你说,值吗?”
头顶冷白的光线在泪珠上折射出氤氲光辉,一时间,他仿若穿越了时空,重新回到了那个男孩身上。
 第二十九章 时间
“顾渊,你就是个畜生!!!”顾爸爸愤慨起身。
“那,那没事了,”肖宛听她说没见着,语气缓和下来,“没事了,没事了,你睡吧。”
“嘭。”桌面被捶的巨响。
他抬头,不再避讳顾爸爸的视线,“我和顾嘉在一起了。”
“照片,U盘什么的,”肖宛想了想,“也有可能,不是直接寄给你的。”
“有。”顾渊很快接口。
就这一个短短的下午,他理清了儿子性格变换的原因,理清了儿子工作忙碌的借口,理清了女儿对哥哥不同寻常的依赖。
“打你?”顾爸爸讥讽颔首,他敦实的身影笼住顾渊,手指狠命的控制着想要扇下去的巴掌,“当年,你也是这么逼你妈妈的吧?”
直至他得到顾嘉的那晚,所有的疼痛都被治愈。
“什么什么东西?”她环顾房内,没有包裹样的物品。
“你放过她,或许,你会疼一下子,但不该是带着愧疚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