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手指刚按压到屏幕,突地那张慈祥年迈的面容闪现在眼前,眸子里的光黯了点,她停顿了许久。
眼睛眨了眨,最后还是动了动手,回了个‘en’。
她在裴涩的心里如同亲人般重要,所以她才穿上有半年没穿过的校服,卸了平日里的浓妆,特意把头发染回了黑色,不想刺激到她。
不过老太太的对她的印象很快被打破,后来公交车上了个大婶,声音洪亮地嚷嚷要裴涩让座,在她们眼里怯弱好欺的裴涩,嘴角带着与娇美脸蛋不符的讥笑,冷冷地说,“我只给残废让座,要我起来吗?”
腿也很长,身材匀称像模特一样。她暗自满意点头,视线往上,他微微笑着,额角有几缕黑发散下,有丝雅痞的味道,偏头和身边的男人说话,而后眼睛出神地看向窗外,有些迷离,啜了口酒,随意地应和友人,脸上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站在路边等绿灯,看到马路对面有个男人穿着驼色衬衣,神魂飞到成年那晚。
当然这不代表他迫不及待想见到她,裴涩清楚,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很快收拾好了心情,但有丝丝懊悔,他以往都会加一个符号表情的,是不是她回复的太随意了。
裴涩心跳了一下,漂亮的眼睛也亮了,他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找她。
拿掉发圈,散下了头发,她用手打理了一下,想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些,但看着镜中的自己,表情一下僵硬,一点儿也不。
校服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裴涩拿出划开屏幕点进邮箱,里面有一封未读邮件。
那天在灯光昏黄的酒吧里,她和一帮认识的人正庆贺自己的生日,不期然看到站在角落里的男人。
她坐在车上,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蓝白色的秋季校服穿在她的身上松松垮垮的,她扎着低马尾,颊边几缕黑发散落,巴掌大的小脸雪白,只是唇色也是苍白,女孩看起来很孱弱。
‘吃饱些。’意味深重的三个字。
发送人:w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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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吸引她目光的不是他俊秀斯文的面容,而是他的手,拿着杯酒,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黑色腕表,再加上灯光和暗红的酒液,白得晃眼。
脸有些微红,这时公交车来了。
肩膀垮了垮,太凑巧了,小学六年的班主任兼邻居的老师奶奶约她今天见面,老师奶奶身体不好,裴涩知道她是因为她才会特意赶到w市。
声音听起来也娇娇柔柔,慢吞吞,可吐出来的话却把这大婶气得不行,“你这小孩,不懂尊老爱幼?!”
裴涩紧张地抠了抠校裤,看了下时间,五点半了,去买衣服也来不及了。心情烦乱地掏出小镜子,镜面里的自己明明成年了,可看起来还是稚嫩。
女人忿忿松手,走到后边站着,老太太惊讶地多看了裴涩几眼,裴涩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当做没看见。穿上校服,粉黛未施的裴涩看起来就是个乖孩子,如果让这老太太看到她平时的装扮,估计不会这么震惊。
“呵,为老不尊,我们彼此彼此。”裴涩转回头看向窗外,眼风不屑给她,女人看她这么嚣张,就要扯她衣服把她拉起来,公交司机从后视镜看到吼了一声,“诶嘿!强制逼人让座不行啊!”
很快她又收到了新的邮件:
对面坐着的老太太看着她,和旁边的中年女人小声嘀咕:“现在的小姑娘为了瘦瘦的,都不吃东西,你看那小姑娘饿得看起来好不可怜,一点朝气都没有。”
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他转头对上她的视线,她少见的慌乱起来,不好意思地刚要移开眼睛,他却不介意地对她笑了一下,温柔,
裴涩出身单身家庭,妈妈是画展策划,常年不着家,老师找了几次,发现这妈妈比女儿还不靠谱,对裴涩完全放养,几次后大概觉得不好意思了,向老师推荐了裴涩的老师奶奶。
‘涩涩,有空吗?’
裴涩忽然想到,三次见面,她从没有这副打扮过,不想让他小瞧自己,一直都是浓妆艳抹,往成熟打扮。
相比与裴涩心里的弯弯绕绕,故作高矜,对方回复的很快:‘好,六点老地方见。’
公交到站,天也黑了。她走向他们一直去的那家酒店,离w市的商业圈很近,以前他们见面,他都会先带着她逛一圈,吃点东西,再带她回酒店。
她不得不承认只是几次见面,有点喜欢他了,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他。
裴涩穿过商业圈,一身校服在精英打扮的人群里穿梭,他们和身边人谈笑风生,偶尔裴涩能感觉到各别人投在她身上的目光,都被她阴阴地看了回去,打消别人搭讪的念头。
因为品学兼优的乖宝宝突然在最重要的高三这一年叛逆了,先是逃学染发,然后打架斗殴,成绩一落千丈,把自己毁得彻底,谁劝都劝不回来。
自尊心极强的少女发送的就是拼音,似乎这样可以昭示那个男人,她虽不怎么乐意但还是答应了,绝不泄露丝毫内心情绪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