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ke开口,说:“Jack是个热心肠。”
桥那头的上空,黑色的云层渐渐地蔓延开了,金黄色的日辉稀稀疏疏一直延伸到了桥的这一头,束束地往下挥洒着光斑。
两种极端都在不可思议地走向完美。
我指给他看了看,然后他又要了些别的。
四十分钟的车程在我们的一路闲聊中很快过去了。
Mike拆开了一次性筷子,又自顾自地用烫水清洗了碗筷,做好这一切,他才递给我。
这也算是让我松了口气的一点,能完完全全地看懂菜单,也能畅通无阻地跟中国店员交流。
内里的装修风格透着浓浓的工业民族风,很有国内烧烤吧的感觉。
我打趣地问他:“你不会过一会就变成一个醉汉了吧?”
“差不多吧。”他说,“你知道的,这个时节在BNE有这样的景象,并是一件稀罕事。”
他的英语地方口音有点重,我没怎么听明白,大致意思就是让我们吃好喝好。
好像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做的,于是我心安理得地道了声谢,就接了过来。
就像Mike说的那样,这家烤肉店的味道真的一绝。
我们甫一走进去,前台一个长相粗犷的老外就迎了过来,他好像和Mike很熟,他们俩很快就畅谈起来。我站在一边,被Mike带着,也跟他过了个脸,就径直进去找了个位置看起了菜单。
“你是这家店的熟客?”我问Mike
Mike转过头来瞟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对Jack说了声谢谢。
他又说:“刚才跟我们打招呼的Jack就是老板,他是本地人。因为把店开在了这边,就请了些中国人来打下手。”
“你很乐于留住美丽的瞬间吗?就像以照片的形式。”
我又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看习惯了这么美的日落了?”
他弯起嘴角笑,对我说,他知道的。
Jack走之前又用蹩脚的中文对我连说了几个:“吃、吃、吃”。
我说:“是啊,我很喜欢日落。但是在我生活的城市,这样的日落并不常见,所以来BNE之后,每一次看见都会觉得惊喜。”
我真觉得这“海盗船长”怪有意思的,也笑着用中文对他道谢。
Mike说:“是的。一开始是我的朋友带我来的,后来发现味道还不错,就经常来了。”
公交车行到桥上,窗外的天空像个巨大的调色盘。
顿了一下,Mike又对我挤了挤眼,说:“你知道的,华人区。”
他说:“你拍的很漂亮。”
店的位置并不算显眼,里面却已经坐了很多客人了,当然,地处华人区的原因,其中中国人比较多。
下第一口我就被惊艳到了,肉质饱满,滋滋浸着油,又可能是因为酱料的原因,入口并不算油腻。混合了本土的酱味儿,又掺杂着孜然和辣面的香。
浓墨重彩盈盈其间,将镀了金的棉絮匀成了一种更加温柔的明黄。
Jack朝我们走过来,把手里拎着的几罐啤酒放在了桌上,然后对着我和Mike说了几句。
Mike没有应答了,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算是吧。”我转过头跟他对视:“美好的瞬间谁不想留住呢?”
他又抬起目光看看我,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Mike问我:“你喜欢吗?”
下午四五点的光景,BNE迎来了一天中日薄西山的时刻。
 烤肉串
我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Mike也在侧头看,我把照片展示给他,问他:“好看吗?”
我了然地点点头,别说,那长相粗犷的老外还真有点儿Jack船长那味儿,不过属于发福那一版的。
他找的烤肉店颇具中外特色,天色几近擦黑了,招牌的霓虹灯闪烁着一半中文,一半英文。
聊着天,我们点的菜陆陆续续上桌了。
下车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来,十分自然地朝我伸出了手,我下意识地就把手递了过去。
天空低得好像触手就能抓到一片绵软,底下却是钢筋的桥,机械的车流。
直到两手交握,我的手心被他紧实的大掌包裹住,我才反应过来,我和Mike牵手了。
恶趣味地对他眨了眨眼,我说:“怎么啦?放松,我已经成年了,你忘了?”
我说:“对,我看出来了。”
Mike走过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问我:“点了些什么?”
我吃得酣畅淋漓,连连对他点头。
好吧,我的心不可抑制地猛跳了几下,然后我又在心里暗戳戳地骂了他好几句。
餐厅的氛围很好,有点热,Mike沾了酒,有些上脸。他皮肤白,就衬得那张娃娃脸上的酡红色更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