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九立即打电话回绝了辅导员的要求。辅导员是为数不多地清楚顾初九个人信息的老师,顾及周谨南的面子,倒也没勉强。
“那你喜欢吗?经济学。”顾初九反问他。
“喜欢经济学吗?”周谨南又问她。
就像顾初九之余他,也是私欲乱人心。
“兴趣也很重要。”周谨南收回目光,换了只手转动手柄,“这是你的专业,或许你以后的工作也会与它相关,如果是你感兴趣的内容,以后的学习和生活才不会太枯燥。”
“我觉得你不喜欢,但是我看你当教授当得挺开心的。对不对,周教授?”顾初九眼里有点小狡黠,语气信誓旦旦,“虽然我现在不喜欢,但肯定越学越喜欢。”
顾初九想了想,“喜不喜欢重要吗?我数学好,学经济应该挺适合的。”
顾初九不是听凭吩咐的乖学生,她一开始没有拒绝辅导员的演讲要求,不过是刚入校不想折了周谨南的面子。谁知周谨南根本不在意,虽说没有去替她说情,但也告诉她若不想做便回绝,只要合理正当。
 葬礼
周谨南去美国待了一个半月,顾初九旅游疯玩45天。等周谨南再见她时,发现小姑娘整黑了一个度。顾初九不大在意,反正新生军训马上就开始了,她这小半年根本就别想白起来。
周谨南听她调侃地唤自己周教授,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他垂下眼看着手里的磨豆机,单薄地“嗯”了一声。
周谨南听闻,停下手里的活看向顾初九,“你报的南大经管院?”
*
“我没有什么办法。”
顾初九就这么开始了自由充实的大学生活,除了军训苦点,其他都挺好。她没住校,还是住在自己的小屋。不是没琢磨搬去和周谨南同住,但吴婶已经回来了,她失去了好的借口。
周长柏的续弦各个活不过25岁,这已经是第三个。
周谨南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怔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周谨南敛起心神,伸手卸下磨豆机的接粉仓。原木上只留有少许粉末,但充盈的咖啡香醇已经扑鼻。他此刻手臂酸胀,又深觉乐在其中。
顾初九点头,“马上就开学了。”
周谨南从未对这种高付出、低回报的事物起过兴趣,他的时间从来比钱更可贵。今日突然凭借私欲做劳力,这事对他而言无疑是陌生却被吸引的。
“周谨南,替我想想办法,别让我去搞什么演讲好么。”顾初九可怜兮兮地冲周谨南装乖。
只要是周谨南擅长的,顾初九都会努力,不喜欢也学着喜欢。
自顾初九高考后,似乎他与她接触得过于频繁了些,以至于顾初九现在对他而言不再仅仅是个熟悉的名字,而成了一个爱笑爱闹、鲜活可爱的十七岁少女,以至于他去美国的一个多月里,也总能不经意地想起小姑娘喝醉时迷蒙的眼,还有白皙娇软的身体。
倒也比之前强,顾初九整日都能在学校看见周谨南。作为大一新生,周谨南不教她课,于是她翘掉正科去旁听周谨南讲课。听了数次之后,竟也有模有样地学到不少东西,甚至每逢周末,她还要跑去周谨南家里,耗着他在书房讲课学习,一待就顺带过了夜。
顾初九给周谨南打电话,他手机关机。她给他发了条短信,看见【已送达】的回执才稍觉安心。顾初九紧握手机缩进沙发,她把电视声音调得极大,用力地全身心投入那部情景喜剧中。
顾初九换了个姿势窝在侧边的沙发上,手撑着下巴欣赏周谨南磨咖啡豆。看起来是那么费劲事情,周谨南却做得赏心悦目,“我进了经管院,你是经管院教授,肯定有办法的。”
虽然没再睡到一起,顾初九也是舒坦极了。日常相处的变化让她肯定,自己这招温水煮青蛙已经渐渐融进了周谨南的心。
最近她因为这事很焦躁,还没入学辅导员就已经给她找了份新生代表的差事,不仅要写千字致词,还要在入学典礼上声情并茂地朗诵。别说她不根本爱出风头,就以她高考作文都偏题的水准来看,这事她真办不了。
周谨南悠闲地坐在沙发上,顾初九不知道他从哪里淘来一个长得像沙漏一样的手摇磨豆机,看他耐心地一圈一圈转着手柄,将咖啡豆磨成细细的粉渣。
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周宅院门,顾初九看着那幢气派庄严的别墅,深埋心底的记忆汹涌而来,逼得她心神不宁,她垂下眼不再看,只怕旧日噩梦再度袭来。
……
下了车,管家已经等在一旁。顾初九跟随他走进别墅,一楼大厅堆积着前来吊唁的众人,他们脸上没有悲伤,只
但管家并没有给她留下充足时间整理心情,司机在一个小时后敲响了顾初九的门。
就在顾初九以为生活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下去时,周宅的管家突然联系上她,说周长柏的第三任续弦去世,让她回老宅吊丧。管家苍老干涩的嗓音一如多年之前,他冷静地转述周长柏的要求,这让顾初九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