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再过从前那样的日子,每天在空空的屋子里守着,等的人却一次也没来过。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这么晚了不知道谁会来,阿姨来送菜吗?那也应该是明天才对。
处理完伤口,宋元青起身打开冰箱。容量巨大的双开门冰箱,里面却只有一包吐司,他的心又开始替她疼。
文又双不喜欢雨天,阴鸷的雨天太像她自己。她喜欢太阳,喜欢花,喜欢沈桃,这一切都是世界的另一面。
他从没这么失态过,一身的狼狈和惊恐。文又双顺着他的眼神看向了自己的手心。是因为我伤害了自己而生气吗?
走到门口的脚步都虚浮,文又双靠近猫眼,门外空空的。
“我和他说好了见到你要给我发消息的,但我没收到。这么大的雨好危险啊!”
宋元青抱着她
“跪下。”
我愿意和你成为一样的人,无条件接受你的命运。
今后,我能以你为依靠吗?
他手在抖,偶尔会掌握不好弄疼她,她只是低着头跪着,手放在他手里,疼也舍不得往回缩。
宋元青往客厅走,文又双看着他的背影,他身上淌下来的雨水打湿了大理石地砖。
文又双从床上下来,腿一软摔倒在地上,膝盖一阵钝痛,这种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撑着身子走下楼梯,来到家门口。
文又双看向飘摇的窗帘,她有种莫名的确信,他还在。
宋元青在院子里站了很久,久到他怀疑天都要亮了,雨水大概很脏,他冻得发抖。但只要想起文又双,他都想再痛苦一点,和她一样痛苦。
宋元青一身湿透了走进来,低头换鞋的时候看到了地上的几滴血,鲜红的散开在白色的地面上,瞬间让他无法冷静,他想起来沈桃说“双双自残好几年了”。
雨越下越大,她开始担心他带没带伞,这么晚出来父母不会生气吗?衣服穿得够不够,要是着凉了怎么办。感冒会影响嗓音状态,他可快要第一次播音统考了。
她被这样的的想法吓到,因为对她而言,浓郁的羁绊最终总会带来悲伤。
“电视柜右边的抽屉里。”
他从楼梯上走下来,看见她老老实实地跪着,手上的纱布没再浸血出来,嘴唇也恢复了颜色,情绪终于平静。
刻刀被扔在地上,她终归还是只敢痛,不敢死。不知道在留恋什么,不知道有什么值得期待,也许只是因为还太年轻,自杀对不起这个世界。
文又双怀疑自己饿得恍惚了,他说什么?
地板是冰冷的,心脏跳得很快,她满脑子只剩下他。
如果从来不曾拥有,也就无论抛弃与失去了。
“他没回去吗?”
本该觉得屈辱吧?但她此生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能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喂她吃了两片吐司,喝了一杯温水,他嗓音沙哑:“我去洗澡,你跪到我出来。”
“医药箱在哪儿?”
那个人拿着医药箱回来蹲在她身边。给她消毒,上药,最后用纱布包好。
门口的人也没有再敲门。过了一会儿,天开始下雨。
他不喜欢她才好,过他该有的人生才对。
“是我。”
文又双开了门,肩膀靠在门边上。
她的视线突然模糊,但也仅此而已,她不习惯流泪。没人看她的眼泪,那没有用。
“跪下!”
走过去让她抬起臀,手穿过她膝盖下方,将人抱起来。接近一米七的女孩,轻得好像没有重量。
他开始颤抖,牙齿咬得很紧,下颌都疼。
她知道是谁,没有应声。走回地毯上躺下,心里涩得难受,于是抱紧了膝盖。
胃里突然涌起一股酸水,她眉心骨疼得厉害。
“我去拿。”
他不喜欢你,又怎么会在冷风中等呢。
还是拿起了那把小刻刀,用酒精棉片消过毒,按在手心上。没有划动,刀锋靠着单纯的压力陷入皮肤,血立刻汩汩地涌出来,她还是冷静不了,握紧了拳头让它流得更凶。
手机铃响,是沈桃:“双双对不起!我把你家地址告诉元青哥了。我现在打不通他的电话,你们在一起吗?”
她拉开窗帘,动了动惨白的唇,对电话那头的沈桃说:“他在。”
宋元青洗完澡,把衣服拧干重新穿上,屋里暖气足,应该过一会儿就能干了。
“谁?”
她如同受到蛊惑一般,弯了膝盖在门边跪下。刚才下床时磕到的地方压在地板上有些疼,她放低了身子,将臀枕坐在足跟上。
直到麻木着一颗心拉黑了宋元青的联系方式,文又双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喜欢上他了。喜欢又怎样呢,她本就没奢望过。
只去看一眼,确定他走了就行了。她对自己说。
他的声音在抖。
 19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