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没?别挡我路。”
路言被身后那强有力的关门声吓得一震,撑着地勉勉强强站起来,试着走了一步,腿软。
越过这些狼藉路言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一股脑儿摔床上。
头一低,两麻花辫又回到胸前,长长直直的低垂着。
哟,还一双大眼睛,黑漆漆的眸子,实在漂亮得很。
路言拖着满身狼狈,七拐八拐的跑到一间破烂门口处停下,气喘吁吁的也顾不得白色裙衫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头埋在膝盖里。
话一撂下,许慎膝盖一侧便擦着路言的肩,往里面走。
“不是卧槽,永哥当真好这口啊?我说这女的太不识好歹了!软硬兼施她不来气儿啊,见了咱们就跑,逮得到个屁!”
尘土飞扬,在阳光下都是金光闪闪的,路边垂柳一动不动,树枝缩成一团阴影,闷热,知了肆意欢叫,火辣辣的热度使得燥意升腾。
不吃不喝,睡到昏天暗地
哪个不长眼的跑他门口蹲着。
打前那个男的,一头黄毛,动作麻利的掏出烟,噌一声打燃了火机,叼在嘴边就用力吸一口。
桌椅板凳、碗筷餐具破了摔了烂了,眼前能看得见的拿得起的都被砸了,地上碎片遍布,残羹剩饭凌乱不堪,一片狼藉。
路言与父母不亲切,闹到这个地步,都只顾着自己。
缓了一会儿,路言才慢吞吞的走回家。
路言把头抬起来。
忽而脚步一顿,他掀了眸子看仔细,锁定在前方那小小的一坨。
许慎嘴里还含着未被融化的冰块,说话时含含糊糊的。
“哧——”急刹响彻,整个改装摩托车旋了半圈才停下。
目光落在那长长及腰的搭在背后的麻花辫上,顺着看过去,米白色印花布料染了汗,变得有些透明,若隐若现少女式的胸衣,浅蓝色带子……
一手拎着裙衫,一边极速奔跑,身后的突突声不断,强追不舍,眼前是平坦的水泥路,她选择冲进危险狭窄的胡同巷道,惊得犬吠咆哮,恶狠狠的张着大嘴。
三四辆摩托车停在胡同口,几个吊儿郎当衣衫不整的年轻少年堵在这里。
路言在狂奔,从黑暗跑到阳光底下依旧跟了一路阴影,在阳光下无处可逃,光秃秃的马路上,连藏身之处都不可寻。
大门是破烂的,他站定抬脚一踹,嘎吱一声,更破了,也不在乎,甩手招呼上门,看也不看一眼。
三天前,路明朗和柏丽吵架打架闹离婚,各自收拾东西走人,留下未满十八的路言,各奔东西。
他们口中的永哥是桐水镇四方街一街头霸王的右臂,平素里爱收点保护费,泡泡学生妞,出手阔绰,一身壕气,近来厌了哪些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瞧上了路言,叫人堵了好几回,次次都给路言给逃了。
柏丽还算有点人性,走时留了五百块钱给路言,一句我不会再回来了,母女俩算是恩断义绝,谁也别赖谁,谁也别管谁。
许慎不耐烦,拿脚踢了踢,“别搁这儿蹲着,一边去!”
这个时间点天气炎热,没几个人在外面,大多躲在屋里吹风扇吃西瓜,有点条件的就去两百米茶楼喝茶听书打麻将;四周除了头顶上倾尽全力嘶吼鸣叫的知了以外,都安安静静的。
“喂,你谁啊你?”
“嘭——嘭——”
家住三楼,爬上去,满身汗意,打开门,一片寂静。
那一坨动了动,没应声。
“跑?”有人嗤笑,出馊主意,“要不下次直接把人弄晕给永哥抬过去不就得了!别说,那女的长得真不赖,穿得嘛奇奇怪怪的,倒是耐看。”
当父母的不尽职尽责,留下孩子自生自灭。
盛夏午时,头顶的骄阳格外的大,路上没有什么熙攘,偶尔一辆两辆的摩托车突突的疯狂划过,留下一窜烟气和刺耳的噪音。
虽说是炎热的夏天,他也不过是穿着一黑长裤,白短袖,踏着人字拖,长裤挽了小半截在小腿脖子上,一高一低,不修边幅,流氓痞气似的。
许慎匆忙移开视线,低咒了声,对上小姑娘的眼。
“这小娘儿们,还追不?”气急败坏的男声响起,带了属于这个年纪变声的粗哑。
他顶着暑气漫不经心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不远,一路过来,冰棍儿吃了一半。
步伐又快了些,冰棍儿被他咬的咯嘣作响,抬手一扬,木棍儿就给他扔了,落在哪旮旯角落里,有乘凉的蚂蚁急急爬过去,寻着那一丝丝的甜。
许慎在阿光家打了几把游戏,回来时顺道在路上买了一根冰棍儿,包装袋一拆开,还有缕缕的白气,他放在嘴里一唆,啧了两下,满意的勾了勾唇。
她听见自己极速狂跳的心跳声,还有浓重的喘息。
吞云吐雾的档口才说话:“追什么追!让她跑,下一次逮着狠狠弄!”
 1,哪个不长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