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继续笑起来,“对啊……不过我记得,当初和我爸妈说了两个大概这个时期的记忆,他们还表扬我了。”
“……”
忽然,脑内很多线索都连在一起了。我想起来,在病床醒来,他安抚我不安的情绪的时候,“你之前抱我,我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被你轻而易举地抱在手里。好像是一个夜里,一个宅子的抄手走廊。”
“轰隆!”
闻言,我忽然微不可闻地从鼻子里嗤了一声。
“嗯?!”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没有别的?”
“真的想听?”他想了想,“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有长长的沉默,他的头抵在我的肩上,“这点上,你失忆前后都还没变。”
“你呀,”我不假思索道,“你的脸,你十多岁的样子。唔,你那时候的戾气特别重。”有这么本能,那时候邻居小孩和我说几句话就会结结巴巴地红脸,我乐于利用或欺骗所有对我有好感的孩子。而江猷沉没有。
[ 铃铛 ]
看我空空的眼神,他弯了嘴角,“我曾经照顾过的你。”
虚心极了,我做坏事是为了受到惩罚、走向毁灭,他是为了继续他愉快写意的生活。
他抬头,摸摸我的脸庞,很痒,我往后缩。
“……”
我记得我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这是让我很骄傲的点。
外面又打了一个雷,江猷沉帮我换了一个姿势,现在扯着腿有些酸。我继续说,“你堂弟、李姨……”我回想着,“我的小阁楼,他们帮我打扫得很干净,本来是仓库,长期有点阴冷,睡觉能闻到空气里的灰尘。”
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晦暗地打在病床上,照进我的眼睛里。
我急切地看向他,
他温柔地笑了,“会让所有相关的人都受到惩罚……不过,必须慢慢来,你也知道,我能力有限。”
他顿了顿,转而问,“梦到什么?”
“不过,你好像很意外,”我的语气都不自觉垂了下来,“你第一眼就看得出我那时候有病吧。”
“你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见到我了。”
我在海边别墅见到他的时候,大概十二三岁,而江猷沉才19.
我摇摇头,“想不起来了……所以我们之前见过吗?”
我猛地从梦里抽离出来。
“花园里遇到我,为什么你的眼神像已经认识我?”
他只穿着薄薄的织袴睡衣,我可以闻到他臂膊间淡淡的、甜甜的体香,那是他的味道,自然的甜香,他不喷男士香水的馥郁木檀香,也不是洗衣珠的柠檬味,我疑心他偷喝了狄俄尼索斯的酒。他早就习惯的样子,垂眸看我依偎在他怀里,瓮动着鼻翼去嗅。看吧,失忆后我对他的条狗。
“彼得兔的童话书还教我生命的意义。”
天猝然一白。
他的胸腔震了一下,嗯了一声。
我回想起来好多,好多快乐的记忆。
床头的灯打开后,昏黄的灯光印在桌面的手表上。,
“还有你的画册。”
 C7:毁灭和享受
江猷沉起身,深夜里,我被他揉进了怀抱里。手掌拍着我的背,有点重,如同在拍惊醒的小孩子。
努力搜索着,“……第一次见面?”我又想了下,“不是……好像在那之前,我梦到过你。”
“……”
我抬头,“你会做什么吗?”
“为什么……为什么那时候觉得不快乐。”
窗外的雷声夹杂雨点,不间歇地冲击窗玻璃。
但是我越说,泪水却不住地流淌。嗓子硌得生疼,肿了一块一样,我一说话就疼。
书架里放的密密麻麻的书,好看的英文绘本,那时候妈妈会做我爱吃的烤披萨,我隔着烤箱玻璃看奶酪开始鼓泡。
7.
江猷沉皱着眉,全是心疼的样子。起身亲亲我,“抱歉,事出的太突然……那边太慢,调查我已经找人私下去调查,一有进展会告诉你,一旦不是意外——”
给予得到通行证的我忙不迭点头。
他知道我很多记忆,一旦扯到他,有很大几率能想起来。我痴迷于他,而该死的是他十分清楚这点。
他似乎有些惊愕,“你那时候才一岁多,记得这些?”
“……梦中。”他重复着我的话,无力的笑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和外边完全不一样的梦。特别晴朗的夏天,我们两家,在海边的度假别墅。”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从来不愿去探究,我会痛苦。“然后我遇到了你……”我真的好留恋,看到他的那一刻,天都亮了起来,“你好好看……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我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