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名是“未知号码”,但他知道是西山发来的。他一开始很奇怪为什么看不到来电号码,但又觉得这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也不影响与西山的联系,便没有再去深究这个问题。他抱歉地表示自己没办法参加聚餐活动后,径直骑上他的电动车去买外卖。
西山摊了摊左手,耸耸肩,表示“你爱信不信”。然后自顾自地喝着温开水吃着还能拔丝的pizza。没有电视,不能玩手机,他有些不自在地盯着食物犹如嚼蜡一般进食着。偶尔他会抬眼看下西山。西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进食机器。面无表情,说不上好吃,甚是他怀疑这个pizza对他来说是难吃的。西山其实大多是时候是没有表情的。除了偶尔对他报以善意安慰时会扯出笑脸外,就算是在口述那些杏色场景,依旧是平淡无味,不带感情的说出。比如描写高潮时的“啊”,“嗯”,“哈”之类的渲染词,西山几乎是用“a o e i u”这样读字母的语气讲诉。但他很感谢西山能够这么做,不然这么奇怪的场景他可不知道如何应对。他把思绪又拉回了当下。西山吃得很慢,他则是很快,所以一般估算着西山能吃的量之后,他会先自己解决了,去一边玩手机等西山吃完。但有时候,他会刻意放慢速度,体会一下西山吃饭的速度。大多数就算如此,他也会比西山早结束。但不会差太久,这时候也玩不了什么游戏。他就会静静地看着西山。西山发觉了,他就会赶快转开目光,假装在盯着别的地方发呆。他觉得西山肯定是发现了,因为他能听到西山从喉咙里发出很小声地轻笑,闷闷地一下,让他脸红。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脸皮很薄的人,应该很少会脸红。但每次和西山在一起,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烫,脸上似乎有热气在飘出,耳朵也会嗡嗡作响。西山的一些动作和请求,让他经常感到无措。比如,西山会在他脸上被不下心沾上食物或者酱汁时,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没有预兆地站起,探身伸手帮他拿掉,然后最令他不解的是,西山会吃掉那个东西。这时候,他就觉得一种恶寒和害羞的复杂情绪涌上头皮表层,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然后就能看到西山满不在乎地坐下继续吃着自己的饭。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他也不好问为什么,所以一般只能呆愣地配合着。再比如,刚开始擦身子和洗澡时,西山会说两个大男人全裸相对感到害羞,所以要求从身后环绕到前面去擦。但这样冲洗很容易会碰到右手,而且会不小心贴到一起,这样变得比相对更加羞耻和奇怪。有次,他甚至身体出现了异样。西山大概也感觉到了异常,只是提早支他出去,没有说破。那次之后,他们就不再别扭,西山也配合许多。
“谢谢。一起吧。”
“你来啦,我的pizza呢?”
熟门熟路地到了西山的小区,将车停在访客停车区,因为西山没有买车位。他这阶段和西山打交道,发现他是个生活中几乎没有多余物件存在的无聊人。不社交,不出门,除了写写东西看看书养养花草外,因为受伤的原因,也不再弹琴了。但西山让他听撰的东西有很大一部分是带着浓郁杏色的作品。俗称“三级小说”。一开始他确实吓了一跳,并且经常在听写一半时就面红耳赤。特别是每次写到高潮处的一半,西山就会要求他帮自己洗澡或者擦身子。西山家的浴室带有浴缸,虽然他比西山高过半个头,但如果要不让绷带碰到水,他就得和西山一起站进浴缸里。而为了防止衣服湿掉,他听从了西山的建议,也脱掉了衣服只穿着内裤。还好,西山可以自己解决下体清洗的问题,不然他大概会感到无比的尴尬和窘迫。一开始,他有怀疑西山是故意的。但当他终于咬牙决定要去帮西山脱下内裤时,西山及时地出手制止了他。当时气氛暧昧得让他感觉自己快要自燃了。是西山打破了僵局,说自己可以,并托词口渴让他出去帮忙先烧壶水。他才终于舒了口气,并且有些愧疚自己的小人之心和胡思乱想。
 三
“海鲜pizza。”
他又看了眼西山,南方天气其实已经开始回暖,穿这么厚的衣服,日本人不是不怕冷么?他想。表面却是乖巧地帮忙摆好餐具,然后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杯可乐,给自己倒上。
西山冷冷地飘出两字,让他猝不及防地呛到了,他努力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摇了摇头,写道:
“今天也麻烦你了。”
西山穿着一件不符合他的毛茸茸可爱动物连体站在厕所门口,冲水声代表他幸运地错开了可能遇到看到不该看的时间。那身睡衣据悉说是为了方便如今残疾的自己上厕所可以自理。当然吴山是不会信的,他怀疑这是西山的个人爱好,只是西山不好意思承认。他点点头,将手中提着的外卖举起。
“谣言”
今日,又是照常放学后来到西山家。自从那次车祸之后,原本以为只需要偶尔一周几次帮忙,却因为西山自称自己有洁癖,一天不洗澡都不能忍受而变成了天天拜访。放学后,停车坪,他正拿着小本子与同学讨论放学后要去哪里吃饭,手机忽然传来了短信提醒的声音。
“杀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