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我、不是……”他反射性地想要辩解，“我才和她结婚！”
要知道，哪怕是他当狗的时候，也是凶狠又有力气的一条猛犬啊。
这是他作为人，作为那女人的【丈夫】生活的最后印象。
贵族的葬礼是一场行为艺术。就连她心爱的女儿也没有把全副心思放在悼念上，而是和另一些平时见不到的人说了说话。
肥婆非常喜欢带着他出门，让他在聚会里殴打、杀死一些动物，然后回家之后来一场快乐又疯狂的性爱。
“大概是我的表哥或者阿姨舅舅吧。”蹲着很累，她干脆坐到地上，和他隔着一盘奶汁炖菜互相望着。“我妈妈是家族继承人，大概是想要钱、或者想要公司吧？无非就是那么点动机嘛。当然，这和哥哥没关系，我知道的。”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她满怀期待地问他，乌溜溜的眼睛非常、非常漂亮。
他的心思其实也活络了，但稍微试探了一下之后，他发觉【丈夫】这个身份不够有力，最起码不足以让这些贵族把他当个人看。
这种极为接近饥饿的痛感也会让他不舒服。他低下头笨拙地趴在那里，舔食起盘子里的东西，他需要尽快让自己感到安全。
“哥哥，你醒了呀。”她推门进来，笑眯眯地说，“其实应该睡个七八天的，但是医生说哥哥的身体素质非常好，这两天就会醒。”
但他现在看着这个名义上是他女儿的少女，只觉得恶心：过大的压力，也会让人起上生理反应。
厨师的手艺非常好，切成碎块的蔬菜被混合在半凝固的奶汁里，甜咸混合又不至于让他空荡荡的胃袋感到油腻。
他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抚慰她，“当然，我——”
她就这么坐在他前面，穿着看起来很暖的家居裙，露出来的一节小腿和脚踝都细巧的不可思议，像是人偶一样可爱，又像是小鸟一样轻快。
他并不怕轻视，也不怕被观赏。要说他最害怕的，就是失去自保的力量了。
行为艺术很快也结束了，他和疲倦的少女踏上了回家的路。
“啊……这……”他想要发出声音，确认是否屋子里是否有人——仆役暂且不说，只能安保应该一直开启着才对。
就像当年第一次发觉自己的规则并不适用于这里一样，一阵难以言喻的压力从胃部传来，疼痛和烧蚀的酸一瞬间冲到了喉咙口。
盘子就那么放在地上，他和她对视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做出反应。
“但是哥哥也在打坏主意呢，这我也是知道的。”她说，“所以我先下手为强了。”
“哥哥你大概不知道吧，妈妈并不是意外死亡哦。”她就那么微微笑着，抛下这个重磅炸弹。
自从学会了当人之后，他就没有一天是人。
“你……为什么……”因为强弱对比分明，甚至不必要挣扎，他没有挥拳，也没有骂出粗口，只是尽量压抑着情绪想要搞个清楚。
轻盈的足音向这间屋子走来。
“我知道哥哥起来说不定会害怕，所以一边写作业一边听着监控呢。”她把盛装着食物的盘子放在地上，像夸耀一样说道。
他瞪着眼睛看她。
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垫子上，看周围的装修，这里还是他们的房子。房间里并不冷，除了全身格外虚软无力以外，他甚至没感到任何不适。
“今天刚刚醒来，所以不能吃固体食物，先吃一些流食吧。”她似乎并没有虐待他的意思，盘子里的确盛装着奶白色的汤汁，散发出奶制品浓郁鲜咸的香气。
“不要怕，我不是说了吗？到你不再需要我的之前，我都会在你身边。”他虚情假意地安慰她，手溜过她纤细的腰肢。
少女和一个长得有几分像她的男人在一边说话，那大概是她的生父。从衣着来看，他也是个贵族，那种克制的哀伤和虚伪的关心更证明了这一点。
 02
他有些失望，又觉得热心沸腾——还有什么能比买卖贵族的女儿更有趣的事情。尤其是，她现在也是他的女儿。
“嗯嗯，我知道不是哥哥做的啦。”她说，“哥哥以前杀人的手法那么粗糙，怎么可能想得到这种巧妙手段呢。单单是那个alpha都不是你能收买的起的。”
他的眼神从那女孩浅笑羞涩的面孔上转移到这盘菜上，脸上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糟糕，哥哥明明当过狗，却好像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呢。这个要舔着吃哦。”少女蹲下也是双膝并拢，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但我也能明白哥哥现在的心情啦，从哪里开始讲起呢——”
——这个人他妈到底在说些什么。
“哥哥，我好怕……”她说，柔软的身体贴到他身上，让他心中一荡。
“……什、么……”他想站起来，却在翻身之后又失去了力气，颓然栽了回去。他没有力气，甚至不能把手抬起十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