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色的墙到灰色的沙发,银色的茸毛地毯,透明的波纹茶几甚至到柜台物件的摆放,简洁而不染纤尘,一点也没有烟火气。
窗外的视野很广袤,有一条河流弯弯曲曲,穿过了屋侧,静谧地向外流淌着。
陈然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陈然从门后探了出来。他身上穿着宽松的白T恤黑裤子,懒懒地靠在门口,请她进来。
她恍惚着,不知不觉走了神。
“是吗?我有那么厉害?”
“干嘛?"
房子很大,装饰得很漂亮,却透着一股莫名的空旷。
猜对了。
那个吻困扰着她,她思前想后,直觉或许男生更懂男生的心思。她最后犹豫着找了梁一鸣,“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屋里很暗,空气低压着,让人很压抑。
陈然突然觉得,学校强制要求穿校服的规定还不错。
蒋青柠默不作声,他歪头过来看她失神的样子,“干嘛?你什么时候这么畏畏缩缩了,看着一点也不像你?”
梁一鸣像听到天大的笑话,“拜托,你凶起来跟母夜叉一样。”
 十八
蒋青柠结结巴巴地开始推辞,“不是我,是我朋友。”
梁一鸣看她呆愣的样子就差翻个白眼了:“噢,哪个朋友?”
她弯腰的时候,抬手按住胸部宽松的领口。有点卷曲的长发像海藻般从肩头滑落,在空气中兀自荡了荡。
她拿着水,安静地坐到茶几边,拿出包里的稿子,开始串连陈然放在桌上的文件。
手里的稿子突然被抽走,她抬头看到陈然坐在了对面。
他眉间微蹙,盯着那张杂乱的稿子,全神贯注的样子让人心动。
面前突然出现一双手,带着水汽凉凉地触上她的手背。
绛红色的连衣纱裙带点碎花,宽宽大大地罩在她身上。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欢快地摆动着,挪移着缀出步步生莲的花。
干净得不像一个男孩子住的地方,更准确地说不像有人住的地方。
梁一鸣站在走廊上吹风,他想也没想,吊儿郎当地说,“不是喜欢你就是单纯想操你呗。”
蒋青柠扫了一圈屋内,虽然来过一次,但是感觉环境还是很陌生。
她犹豫着,抬起手要敲门,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他抽过她手中的笔,笔尖划过,肆意张扬,在纸上写下一串漂亮的英文。
蒋青柠在玄关脱下了白色的单鞋,整齐地放在鞋架的空位。
门铃按响的时候,一股怯意从食道蔓了上来哽在喉间,她有点紧张,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少年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即使经常打篮球,他的皮肤还是透着病态的白,侧脸依稀可见青色的血管。
蒋青柠才发现那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
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蒋青柠往里走了两步,有点拘谨地打量着周围。
陈然递给她一杯水,让她随便坐,转身就不见人影。
蒋青柠本来还一脸发愁,听到这话突然抬眼对梁一鸣笑得慈祥。
“我是说我朋友哦,她莫名其妙,突然被别人亲了而且对方还说要……",她卡了一下,说不出那个字,“唉,总之,你说对方对她是什么感觉?”
周围静悄悄的。
她把手里的东西提到面前,笑得有几分尴尬,"顺手就买了点点心带过来。"
这世上,所有以我朋友开头的假设就差赤裸裸地向全世界宣布,就是我了。
门铃响了很久,屋子里没有动静。
他靠着椅背,叉着腿,坐成了大爷的样子,“喜欢就去追呗,不要等他变成别人的东西。”
他浑身透着湿气,或许刚冲了澡。头发还湿漉漉的,水沿着他的发梢凝成细珠,半坠不坠,滴到了他的肩头,上面是一小片化开的水渍。
蒋青柠一旦开始做事情就心无旁骛,就连在陌生环境里的不适感也没了。
手上的稿子译得差不多了。可是放眼望去,整张纸上错处涂得黑成坨,乱七八糟的样子仿佛差得不止一点点。
蒋青柠被那个词烫了一下,“不会吧?”
清风吹过,落地窗的帘布微微扬起。
除了背上的包,她手里还提了个纸袋子,看起来有点沉。
陈然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阳光从透明的玻璃透了进来,整个空间都亮了几分。
蒋青柠停住脚步,转过来看陈然,"呃,我路过了一家店,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陈然猜,应该是点心。
梁一鸣见她那样立马精神抖擞,“怎么了阿蒋,谁喜欢上你啦?”
她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