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逾至尴尬到想把对方掐死。“好,好好好,算你厉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是你了。”他一手箍住沈蘅的纤腰,怕她跑,一手掏出纸巾将嘴擦干净。
“那我也不会用割腕自杀,我怕疼,你暂时不用担心。”
梁逾至只好收起自己的脾气,采取委婉策略。他放低身段,轻声哄道:“你这个样子特别像小姑娘生闷气,等着男朋友来哄。不生气了好不好?”
他弯腰低头,把脸凑近想要讨个亲亲,谁知被沈蘅一句话堵死:“你吃完饭没擦嘴。”
梁逾至丢开纸巾,弯下腰双手捧起沈蘅的脸,与她平视对望。“他们都说我天生反骨,是张贱皮子,专爱挑不喜欢我的人去讨好。细想好像的确如此。”从小到大都如此,不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沈蘅听得毛骨悚然,“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沈蘅觉得荒诞不经,三天前那个冷血狠毒的梁逾至就像一个分裂人格,只一瞬便消失不见。可是现下这个有礼有节的男人,会是梁逾至吗?她看不透。从初见的冷漠到床上的狂放,从前日的威胁到如今的温存,沈蘅凭直觉而言,这些或许都只是他套上的皮囊,真实的他,她应该还未见过。
“那是挺贱的,不会放弃吗?”
而今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一天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梁逾至知道沈蘅是在跟他怄气,那天回来她就从主卧搬去了书房,夜里房门紧锁,他已经有三天没碰过沈蘅了。
梁逾至像是想起什么,松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神情凝重。“你是不是有自杀的念头?“面前的冰山脸终于崩塌了,她表情惊骇,说不出话。梁逾至抓起她的左手腕,纤细瘦弱,橄榄绿色的血管安静躺在皮肤之下,他用拇指细细摩挲着。“听说要想割腕自杀必须把动脉割破。你得先用刀划破皮肤,往下一点一点地撕开肌肉,来回切割根根血管直到最后刺透动脉。”
沈蘅见他气焰嚣张,懒得与他争,端碗收筷,离开餐桌。梁逾至紧随其后,贴身把沈蘅堵在厨房的洗碗台沿,长长的双臂断了女人两边的退路,无处可逃。“你好好想想,我是不是没有跟你的同事公开我们的关系?替你辞职也是情况特殊,你到底在气什么?”
梁逾至没有任何安慰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我也是一个人。他们出国定居了,留了这个房子给我。我想你母亲和你感情一定
沈蘅从未想过这次传染病几乎殃及全国,原本辞旧迎新的热闹氛围被忧患惶恐覆盖。全国病例以极快的速度飞涨,数据几乎时时更新。全省限制出行,N城勒令餐饮业闭门的条令是在她被迫辞职的第二天下发的。一切都像梁逾至说的那样,全部人闭不出户,隔离在家。梁逾至与朋友创业,小公司倒也没太多讲究,开完年会就放了假。
“你和他不一样,你还有回旋的空间。”
沈蘅望着他的背影,沉抑多年的委屈似乎找到了一个倾泻的出口:“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妈妈去世了?”他动作一滞,回身望着她。“我没有其他亲戚了,从小和妈妈长大,所以等于……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住哪儿都行,没人问没人管。”
“快过年了,”饭桌上梁逾至主动和她说话,对面的女人只是吃饭,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照这情形,你今年估计也回不去。和你父母说一声,在我这里过年吧。”
怀中的女人听见这话十分不解,三天以来第一次主动问他:“什么为什么?”
男人粲然一笑,摸摸她的头,夸奖到:“真乖。我们去超市储备物资吧?年后就不用出门了。”沈蘅很快又冷若冰霜起来,绕开他走出厨房,不置一语。梁逾至不肯松手,上前抱住她,“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男人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下她的耳垂,很克制,然后温柔地贴在她耳边说:“我来洗。”
“那完了,疫情结束前你必须和我待在家里,弄不好一两个月也是有可能的,而且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不是挺会认清形式的吗?”
“比如陈翛扬?”
“多久算最后?如果明天末日就死了,也算最后?”
“真的吗?我不信。”
沈蘅将脸扭向一侧,神情冰冷。“我也不知道,只是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和好
“对你没必要。”
“你去给你父母说一声吧,说是在女性朋友家也可以,我洗完好后一起去超市。”男人声音低沉舒缓,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长久的一阵沉寂。梁逾至脚下踢了踢她,“说话。”沈蘅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很快又垂眸颔首,继续安静吃饭。梁逾至怒极反笑,“我这脾气都被快你磨平了,我要怎样你才肯说话?跟你道歉吗?我做错了什么?”
”碗没洗。“
“……”梁逾至气得手上使劲,将她的脸捏成饼状。“我是认真的,我们或许真的能走到最后。”
“长大后就懂得分寸了。”
“劝你。”
也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了,她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