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黎扬起小脸轻轻笑着“娘亲,了了都记下了,今日进宫一定教皇后娘娘——喜笑颜开。”
“无妨”
程黎抬头对上一双狭长的眼睛,有一丝惊讶宋奕修是何时出现的。
接过手帕微福了福身,道一声:“多谢二殿下”
程黎看着二皇子的背影,只觉得此人虽相貌端正但性格凛冽乖张不好相与,又想到姑姑还等着,就紧了紧手中的丝帕,跟着领路的宫女,往皇后处去了。
“团锦你笑什么。”
团锦一声轻呼打断了程黎神思游离天际,整理好思绪,刚走下马车虚握在手中的丝帕被风吹落,正想俯首拾起,已有一只手托着丝帕呈在眼前。
“进宫的马车老早就等在府前了,这小厮们等便等了,小姐可是要皇后娘娘也等着不成?”
论容貌,程黎把将军和夫人的优点继承了个十足,眉眼处含着一股英气,整张脸又不少一丝柔情,明眸善睐,冰肌玉骨,浑然天成,只是平时睡相不佳,总爱在被窝里滚来滚去,才常惹得团锦啼笑皆非。
“噗嗤——”
说完,把被子一把扯下来。
“嗯——……知道…了——”声音捂在被子里,越来越小。
从小就跟着程黎的丫鬟团锦此刻紧紧皱着眉头在拉开的床帏前走来走去,里头面团一样裹着棉被的人还是不为所动,发出一声轻哼。
从小程黎和哥哥们一样读书识理,因为她爹爹和她说过天地广阔,只有读书才能让人不拘于自己眼中的方寸世界,探寻心中所想,做遨游天际的鲲鹏,而不做他人豢养的池鱼。
“小姐,到了”
 变故(一)
为了不误了时辰,程黎配合地端坐在铜镜前。镜中人一头青丝在这双巧手的打扮下又恢复了往日的柔顺,三两下就挽出一个灵巧的发髻,插上昨日及笄礼上程夫人赠的碧玉簪,略施粉黛,就可称得上天人之姿。
说完就钻进马车,在侧窗同母亲挥手道别。
小时程黎不懂什么是鲲鹏什么是天地,但知道府中不比外面的商市街道有趣,广阔的天地一定比它们都要有趣吧!就暗自下定决心好好读书,长此也品到了些许乐趣。
一听到皇后娘娘四个字,床上的人一个激灵打被窝里翻腾起来,头还蒙着就着急道:“坏了坏了,娘亲昨日特地叮嘱,姑姑要召我进宫与她说话,不可误了时辰,团锦,快,为我梳妆!”
后来,程黎看到书上写“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便记在了心里,往后也要寻这样的心上人。
“我笑小姐你此刻就像遭雷劈过的枯树。”说着赶紧拉过程黎前去梳洗打扮。
变故(一)
坐在马车里,程黎不由得开始想她这位皇后姑姑,嫁进皇家,饶是带给家门无上荣光,可也就此斩断了与母家的联系,既是嫁给了皇帝,也是嫁给了这深宫,莺歌燕舞,争奇斗妍,好没意思。将一生都付与了那个万人之上的男人,可求得来荣华富贵,真情又是那敢奢求的呢,就如同那金银玉器一般,表面上金碧辉煌,绚丽夺目,只有握在手中方知道不过是个冰疙瘩。
“小姐,我的祖宗,快醒醒呀!”
程黎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想着,时间过得真快。
瞥了一眼,仿佛绣了一簇梨花。
坐在床上的人一脸不解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顶着一头鸟窝般的乌发,看着一会气一会笑的小丫鬟。
说完那人便走了。
已是秋季但暑热未消,主仆二人又挑了一身清丽简单的衣裳,确认没什么不妥当的了准备出府,刚走到前厅,就碰到在此等候的程夫人,拉着程黎的小手一边走一边叮咛了两句,宫中不比家里,见人要称皇后娘娘不可称姑姑,时时刻刻都要礼数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