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还想说什么,视线在那套婚纱上流转了片刻,但抿了抿唇,没有再继续,向她颔首示意了一下,便离开了。
所以她喜欢艾德里安,他像那时候的她。她想在他心碎之前,为他装备好马、盔甲和长剑。
“好吧。那我只能继续伤害你了。”他的视线越过她,落在远方。隔着热浪,他看到几只斑马,条纹雪白,像是黄色裙底上的波点,衬着背后灌木丛的暗绿。
所以路易斯安娜出生在巴黎,一个浪漫的城市。在她出生那天,她的父亲驾驶着喷气式飞机在埃菲尔铁塔的天空下翻转,画出了一颗爱心,还有「安娜」。【1】
艾森伯格家族积累了三四代的财富,等到她父母那一代,已经不需要为了维持地位而忧心、奔走了。他们的生活更多的是体验世界。
如果所有好看的男孩都和他一样无动于衷的话,那路易斯安娜以后只能成为嫖客了。幸好男孩都喜欢温柔热情的她。
安娜笑了笑,“过去的一些事情。”
“挺好看的。”她点了点头,打量他一身暗色西服。
安德鲁纹丝不动,用一种很公事公办的语气冷淡地说,“明天回纽约,你的队要赢了。”
“是的。”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在想什么?”
“你说晚了。”安娜看着他,手里端着玻璃啵,咬着嘴唇。
他有些狭长的绿眸里透出些许探究。
她其实还挺怀念那个时候的。
安娜回过神来,看向一旁的Lee。
“这很难,安娜。住在一起会毁掉激情。”他很疲倦地对她说,好像眼前这个漂亮女孩子根本不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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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s just the freedom of loving, you know.”
安娜递上一个法式贴面吻。
【1】之前在法国真的看到过喷气机在天空上写LOVE,虽然不是在巴黎。
“哦,Lee!”她笑着叫他的名字,“拜托!”
 the freedom of loving
安德鲁让她看了两眼,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很多男设计师确实都是同性恋,设计女装特别厉害。)
“我厌恶忠诚这种说法,”他说,“我们在某种程度上,是野兽。这是一件很美的事。”
它们很快消失了,甚至不曾出现在安娜的记忆里,但浪漫流存于她的血液之中。
安娜结束了回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在这个场合想起了这件事。那个时候她认为他是世界上最酷、最性感、最聪明、最帅气的男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得到他。
“哦,艾德里安。”她轻轻地,用一种模糊的声音叫出了他的名字,这种暧昧的、亲密的念法令Lee皱了皱眉头。
“你以前…只是睡一晚。”Lee轻轻地说,“比他好看的,比他有名的。”
“嗨,安德鲁,我真想你。”
很少有人知道,安娜首先是一个天生的好情人,然后才是一个很少付出真心的恋人。
安娜挑了挑眉,她想起来那支橄榄球队了。
“一夜情吗?”
然后他们在非洲的落日下接吻。
维果的故事大概会出现在番外。
“为什么?”他盯着她。
路易斯安娜并不是从降生初就冷酷又放浪,她也会伤心,既幼稚,又不够勇敢。
安娜发现当他这样看着她的时候,那双绿色的眼睛里透露出很尖锐的控制欲,这几年她从来没有在这个混血儿身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我不想伤害你。”行军床架在合欢树下,他躺着,望向草原,那里有几只大鸟在盘旋。
Lee知道她察觉到了什么,一瞬间两人之间有些沉默。他接着轻轻地说,“你永远可以来找我。”
她本来不应该在这个年纪就成为亿万富翁的,如果不是她的父亲脑梗去世。
年轻的路易斯安娜说,“这么说爱的人通常把爱看得很透彻,要么认为爱是礼物,要么认为爱是坨屎。你是哪一种?”
她也不会有那样的眼神,如果不是在很年轻的时候遇到了维果·凯鲁亚克。
“不,不,安娜。”他看向地平线,“这不是像个发情的动物一样跟在女孩儿后面,每天只想着交配。”
“宝贝,我是一只在屎上打鸣的公鸡…”他冲她笑了,桀骜不驯、张扬飞舞。
她停顿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搭讪很累,想多睡几晚。”
他耸了耸肩,微卷的黑发跟着倾斜,露出浓密的眉毛,换了一个话题,“你把他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