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见了她这副惧怕模样,眸色一冷,透着寒风更料峭了,“不成,这个讨赏,你早已抵掉,不过,”他话音一转,又清又绵脆的声音,故意逗她玩儿似的,“本王救她一命,你需抵来一命。”
想起这个男人,阿福不由摸了摸脖颈。
她忙说不敢,但胆儿一点点怯起来,不由缩起手脚。
当天晚上,连府一片喜气盈盈。
虎儿道:“花轿是从临安街走的,跟王府两条反路,小姐您说笑不是,谁敢经过那座王府啊,外头护卫穿着金甲,金光闪闪的,万一搅扰了他们,一剑刺过来……”
到了第三日,回门日,谢行羯携连仪一同来了。
康王不客气拍醒她。
谢行羯没寻到人,自然来连家讨要小妾,正赶上连奉安回来,
阿福小声道:“王爷说的可当真?”
阿福却忧心忡忡入睡,做了一场噩梦。
凤氏正从影壁里走出来,一瞧门口这乌泱泱的架势,吓了一跳,又瞅见人群里围着一个看着三十往上年纪的貌美丈夫,可不是自家夫君,俩月不见,一点儿没变,仍是叫她瞧了一眼,心头甜蜜得直跳,忙上前唤道。
阿福梦醒来,出了一身冷汗,她不觉坐直起来,下意识捂了捂脖颈,心里说不清什么情绪。
“醒来。”
倒不是酸累,是觉得幽幽光线里,有一头野兽在啃她脖颈,咬得软肉发疼。
难不成这世她命数改了,也改了康王的?
阿福眉头连跳,轻轻打住道:“无事就好了。”
昏日当头,谢行羯骑着一匹高头骏马,身后跟着一伙儿,凶目怒脸,耀武扬威,尽是他在漕帮里舔着刀尖儿的弟兄。
连奉安见到娇妻,心里也很甜蜜,但他的车马人手被谢家的人围起来,一步迈不开,一看谢行羯这架势,好整以暇高骑马上,看热闹似的打量他们这一家子,就知道俩月不在家发生了一点事,两眼盯住台阶之上的凤氏。
……
阿福蹙眉,拿团扇掩住下半边儿脸,忍不住打断,“花轿可有经过康王府?”
来时路上,连仪趁他不备,从他眼皮底下逃了出去,不知去向。
梦里还是上辈子的事,阿福看到提灯而来的康王,一下惊住,跌坐在冰面上,跌到寒池,不小心扯康王跌进水里。
也是这日,连奉安归家。
谢行羯控马停在连家门前,眉骨从下巴划长长一道刀疤,微顷下身来,满是傲慢的姿势,对连奉安道:“岳丈大人,你那好女儿逃了,是不是该给小婿一个说法?”
其实,她与康王从未同房。
 第八章 谢行羯(一)
不该啊。
他似笑非笑,语气冷峭如寒风,“这回倒不怕本王了?”
阿福静等了两日,未曾听闻康王病重,要寻那纯阳血的事儿来。
外人道康王多么宠她,夜夜缠绵春榻。
她面色如常,心下早已翻江倒海,止不住狐疑。
谁想虎儿擦了把额头,气喘吁吁道:“奴婢从这里一直跟到谢府,看着二小姐被抬入谢府,其他没什么事了……”
康王接过她手里那朵湿透了的红绒花,手指白净细长,轻划过她的掌心。
连奉安怀里还揣着一块紫檀木盒,是给小阿福爱玩的,浑然没想过另外一个女儿,如今更是一头雾水,“什么?”
她可以为玉罗掏出性命,但觉得康王不是这样好说话的人。
没等多久,远远见虎儿归来,满头是汗,口干舌燥,阿福不急,拿了杯凉茶给她,慢悠悠等她顺气儿,说出连仪被康王劫走。
阿福瑟瑟发抖地说,求您救救玉罗。
她怕他那双碧眼,怕被他拧断脖颈,明明很怕他,躲都开不及,上辈子却稀里糊涂的,成了外人眼里康王的宠妾。
凤氏被看他瞧得心里发毛,轻咬唇道:“您不在这俩月里,我做主,把阿仪许配给了谢家公子,就眼前这位儿,虽说是妾室,好歹……”
“当然不是真拿命抵。”目光从她湿透的衣襟里一打量,康王轻咳一声,移开目光,“外头冷,去你屋里细说。”
“老爷!”
……
阿福一下子睁开眼,看到乌发目深的康王,她吐出肺里的水,醒来了,摸出腰间那朵红绒花,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在府外他赏她的,拿这朵红绒花来,赏她一个愿。
两拨人撞在一块儿了,只不过,谢行羯来时,只身一人。
这世再来,她才不要当这个有名无实的宠妾。
明明上辈子康王病入膏肓,请了名医,请了僧人法师都不起效,直到饮了她的纯阳血才转好。
康王凫水厉害,挟着她上岸,当时两人浑身湿漉漉,那一盏幽灯泡在寒水里,早已灭了,她眼皮被水覆住,睁不开来。
连奉安打断,“阿仪既然嫁人,那就是夫家的人,愣着作甚,姑爷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