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所有他的亲人们,他的梦里偶尔那幸福中又变得撕心裂肺的痛苦生生的折磨着他,一天天一年年,周而复始绵绵不绝——
那是一个孱弱的瘦条少年,十二三岁的模样,皇祖母告诉他,那是他的五舅舅,已经快要十五了。而现在,他唤他五叔,他喜欢这个称呼。
皇后銮驾,当然是前呼后拥,气派十足,到了御书房门口,让人通报,就静等梁武帝的召见。
卫华焉接过他递过来的半只还热乎着的烧鸡,机械的一口一口啃着,耳边是他絮絮叨叨的声音,思绪却瞟到好远的地方。
虽然那时的卫华焉很小,很多的事情都不会在他小小的大脑里存留太久,但那天的情形却清楚的印记在了他的脑海里。
“皇后起身吧!这个时候过来找朕,是有什么事吗?”梁武帝走过来牵起杨皇后的手,两人相携走到上首落座。
“等等,还是本宫亲自跑一趟吧!”
阿兰一愣,忙低头应了声是。
 027:回忆总让人心碎
“妾参加陛下,陛下万岁!”
阿偌说着把一个热乎乎的手炉放到他手里,冷冰冰的双手瞬间被温暖,甚至感觉有些烫手,但卫华焉只紧紧抱着没有说话。
时间很快滑过整个严冬,来到次年二月,梁武帝的大选也到了尾声。
御书房内, 梁武帝手中朱笔正快速的在一摞摞奏章中批阅,就听殿前大太监张安通禀皇后觐见。
梁武帝放心手中的朱笔,揉了揉有些发涨酸痛的眼角,淡淡的道:“萱。”
梁武帝一楞,他这御书房,皇后很少踏足,倒是魏夫人经常来送个汤呀点心呀什么的。
他把手中热乎乎的暖手炉丢还给阿诺,现在的他,不需要这微弱的温暖,他要时刻记着这刺骨的寒冷,时刻提醒他要保持清醒。捡起披风抖开披在身上,抬腿往洞外走去,对于他的寡言,阿诺已经习以为常了,抱着他不要的暖手炉忙跟了上去。
“是有些事要耽误陛下一些时间!”杨
“是!”阿兰应了一声,收起画册刚要退下,又被杨皇后唤住了。
杨氏微微一笑,道:“把我们挑出的人选与魏氏挑出的人选统统给陛下送去,这些以后可都是他的人,也要他亲自过目不是!”
“阿郎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即使被病痛如何折磨,他都是暖如春风,每次寒毒发作痛不欲生时,他都咬牙坚持,还笑着对我们说他没事,让大家别担心。那时的阿郎虽然弱小,但他就像春天的太阳,是和熙的,温暖人心的。可是自大魏被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国家被人霸占,所有亲族被人屠杀而无能为力,他就像困在笼子里的困兽,不止心在滴血,他生命也在滴血,甚至一度都差点活不下去,还是稽老赶得及时救了他一命。后来也是因为有了您他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小郎,阿郎是爱您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又因为经过翻天覆地的变化,人就变了许多,但爱您的心是没有一点改变的,您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他活下去的希望。您不要埋怨他对您如此苛刻,每次看到您那么辛苦,那么拼命,他都是远远的看着,一看就是大半日,只要您被罚了,他都是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这次也是,要是没有阿郎的准许,老奴又怎么敢独自过来看您呢?”
“娘娘,魏夫人选的这些人----”阿兰翻着手中的画册,不知该说什么。
那是他此生的最后一个锦绣堆,过了不久,他的生活就像是梦幻的泡泡被敲碎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过去种种,就像是他梦中的景象一般,那么不真实。但时不时在梦中出现的那熊熊烈火和一颗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告诉他,那不是梦,是真真切切的生活,提醒着曾经的他是多么的幸福,提醒着他,他身上背负着什么样的使命,那是他慈爱的母亲,那爱与他斗嘴但每次都让着他的二哥,每当他调皮犯错都要训斥他又爱摸他头的大哥,还有微微一笑就好看得不行的姐姐,还有皇祖母,皇舅舅——,
他记得,他有了位五舅舅,很瘦弱,但他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弯弯的像是新出的月牙儿,里面盛满点点璀璨的星光。他的五舅舅长得很好看,皇室中人都没有不好看的,他的表兄弟姐妹们都是拔尖的美人,但没有一个有他舅舅那么好看,当时他刚开始跟着先生启蒙,还不认得几个字,不知道如何形容,只知道五舅舅就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子。他知道仙子,因为皇祖母身边的嬷嬷常常给她讲那些仙人们的故事,皇祖母也供奉着菩萨仙人,在他浅浅的认知里,仙人就应该长得如五舅舅般漂亮。
卫华焉在阿诺絮絮叨叨中回过神来,眼中刺骨的寒冰慢慢消融殆尽,回复如平时的一汪幽滩。
记得第一次见到五叔是他五岁时辰的时候,那是他还是高高在上万人追捧的金枝玉叶,他自小便得皇祖母和皇舅舅的喜爱,每年的生辰都不回公主府,都要在皇宫里操办,那次也不例外。
张安躬身退了出去,片刻领着杨皇后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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