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B市，就必然会想起周诺的，是她大意了。
而且聊了之后才发现，他俩其实大学都在B市读的，李言当年奥赛竞赛拿的是国际金牌，保送了P大。两人的学校都很近。
然而最后李总还是要求他们撤诉了，庭下和解，两边各退了一步，如今各种程序都走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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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开车，他开了空调，细心地把出风口转向他自己，然后放了点歌来听。
“以前怎么没遇到过。”李言打趣，笑容清清爽爽。
他身上没有什么生意人的油腻之气，朴素大方，偶尔还评论时事，旁征博引地，倒像是个读书人。
这种场合一向让她觉得拘谨，她默默把车上的镜子翻了下来，
“江月西？”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对方比她先出声。
聊天的只言片语里，是个有礼貌的人，又还有一点大男孩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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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渴求一种踏实感，希望生活如同晾晒后被叠得方正的毛巾，简单，舒适，柔软且可预期。也许她也需要这样一个伴侣，可托付，可谈心，有家可回，有枝可依。
夕阳渐斜，温暖而不刺眼的光芒从李言那边的车窗照射进来，他的眼窝比一般人深，和鼻梁形成一个十分符合美学标准的弧度。
再往上看，这人带着框架眼镜，鼻梁挺拔，一张脸不说多出彩，给人感觉却是舒服的。
离婚案快要告一段落了，最开始女方要的不少，除了共同财产对半之外，李总名下的财产，她想要一半去。
江月西对李总印象一直很好。不仅把他当客户，也把他当长辈。
他们七拐八拐了一阵，才停下来，来的客人显然不少，门口已经停满了车。她往落地窗户前一瞥，已经看到不少人聚在了客厅里。
江月西念旧，此刻仿佛卸下了心防一般，对他粲然一笑。
江月西很久没有跟人聊起过B市的学生时代了。
两人是旧相识，又都有离开家乡在外求学的经历，自然能聊到一起去，吐槽完高中的老师，又开始聊高中同学的八卦，同学们里结婚且生儿育女的越来越多，两人讲着讲着都有些唏嘘。
“是不是没认出我...我是李言啊，我们一个高中的，你是文科实验班的对吧，我是理科实验班的。我们坐一部校车回家。”
作为律师，为了客户的利益，当然不可能让他们这样狮子大开口，理所当然便做好了上庭的准备。当然她的合伙人也存了私心，标的额如此大的案子，打赢了，就等于打响了招牌。何况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是他们更有利一些。
不远不近的一层关系，倒也没有让江月西很有压力，再加上江月西对李总有一些敬重的意思在的，他介绍的人，反而让她觉得更加放心。
江月西悠长的相亲历史里，奇葩不说十之八九，也是一半有余。有上来就对两人的家境做横向比较的，有问她是不是处女，介不介意去做处女膜修复手术的，有问她认不认为自己能成为一个好妻子好妈妈的。
倦鸟归巢，故乡在黄昏时刻总呈现出一种匆匆而又温馨的状态。
她到得早，正仔细看着饮料单，对方没多久便推门来了。
她脾气再稳，也有几次愤然离席的经历。其实他们都没有错，相亲就跟买猪肉一样，明码标价，各取所需。只是她仍然会觉得沮丧，红尘男女这么多，她只想要个善良，三观正常，而且真诚爱她的人。
好在天色不早，日落时分，两人便起身一同去李总家吃晚饭。
相亲对象是他的堂侄儿，学材料学的，之前一直在美国，刚刚博士学成归国，两人前几天互加了微信，约了下午一起喝咖啡，再一起去赴李总的家宴。
是了，她记起来了，高高大大沉默寡言的男孩儿，总是坐在后排看化学竞赛题。
“我还以为是重名呢，没想到真的是你。”对方笑开了，竟然有小虎牙。
刘昊然也有小虎牙...她又开始神游太空。
“真巧啊。老同学。”
而且也不必爱太多。细水长流就好。
穿一件挺简单的灰蓝色t恤衫，第一印象就是，个儿高，精神，身材练的很好。
以往通常的相亲，不是她的长辈安排，就是蒋昕给安排的。这次倒是不同以往一些。
张国荣，陈升，李宗盛，蔡琴，甚至还有潘越云。这人听的歌都挺老。她恰好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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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总的家在南城的半山腰，是个颇有名气的别墅区。
“也许在科技园那边经常擦肩而过呢。我周末总去那里看电影”江月西说到这里，突然跟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神情怔了一下。
只是这张脸似乎有点面熟。
是李总安排的，他向来不吝于提携年轻人，对江月西一直颇为欣赏，从她合伙人那里知道她还单身，便忙不迭地给她张罗了起来。
“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