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车上的人很少。
喜欢他是本能，就像呼吸那么自然。
沈瑜想站起来，但久久弯曲的下肢已经在寒风中吹得发麻。她身体一倒，委顿在林渊怀中。她抓紧他的衣角，心中竟隐秘的浮出一些欢喜。
唇角相接，是粗暴的毫无爱意的舔吻。林渊唇舌并进，舌尖撕咬纠缠，这不是一个吻，是一个绝望灵魂的呐喊。
她喜欢林渊，只喜欢林渊，不管是什么样的林渊。
林渊看着他笑了笑，是那冲精致又毫无灵魂的笑意。
她抓着林渊的衬衫衣角，喉间翻涌着一句： “你很缺钱？”
“不会是来照顾我生意的吧？”
“是他工作的酒吧啊”
双手用力，收拢，拉紧，两个瘦弱的身体在辉煌都市的阴暗角落里贴近。
她想见他。
他伸手箍住她的下巴，那力度近乎于施暴，疼的沈瑜眼眶立马染上了几丝雾气。
她绕了两圈，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后门坐了下来，耳边是后厨轰鸣的吹风机，还有垃圾桶隐约飘来的酸臭味。
他…很缺钱么？
她没有动，闭上眼睛，眼角划出两滴泪。身体下意识排斥着这种痛苦，但情感却让她一动不动。
沈瑜捂着胸口想。
耳边传来隐约的呼喊声，肩膀被微微摇动着，沈瑜在迷蒙中回想，自己是哪节课上课睡着了？一个激灵睁开眼，才发现眼前是黑暗中的灯光隐约的酒吧后门。
沈瑜一惊，瞪大了眼睛看他。
一股脑跑下公交车，沈瑜才发现公交车已开出好长一段距离。
林渊低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很凶很冷，他又变成了那个冰冷的少年。
她冲下座位，疯狂按动着公交车的下车铃。
沈瑜很疼，她凝着眉，下巴在这禁锢的力道中渐渐发麻，失去知觉。
哪个是真正的他呢？
沈瑜轻轻皱眉，舌尖似是在撕咬中破了一个口子，一刺一刺的抽痛着，她在酒精与烟草的混杂中尝到一丝清晰的铁锈味。
林渊渐渐靠近，嘴角是微微扭曲的笑容，眼中是极致的黑，嘴角轻喃“我可不便宜啊”。
沈瑜双手攀上林渊的后背，少年人的身体还很单薄，薄薄的一层肌肉下是清瘦突出的蝴蝶骨，显露出一丝不符合林渊的脆弱。
“你在这儿干嘛”林渊似是很疲惫，耷拉着上眼睑，身体是微微弯曲的姿态。
好在这里还是市中心，她看着周围稀少的车辆，叹了口气，决定慢慢走回去。
沈瑜来时口中酝酿的千万句话，此时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他不是学校里那个温柔可亲，芝兰玉树的少年。也不是小巷里那个狠戾绝望，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他像一个温顺脆弱，引人攀折的菟丝花。
她抱住膝盖，把头埋在胳膊里，晕乎乎的，失去意识前，她心中飘过一个念头。
却说不出口。
她怕一松手，林渊就不见了。
她喜欢的到底是那个风光霁月的林渊，还是那个孤独冰冷的林渊，还是刚才那个脆弱失去灵魂的精致人偶。
沈瑜坐在窗边，看天幕四垂，星月隐约，微凉的风吹得沈瑜鼻子发堵。
夜风萧瑟，沈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手已经冰凉的不像是自己的。
她控制不住的回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个少年。
刚才喝的那半扎啤酒的酒劲奇迹般的蔓延上来，沈瑜走着走着便感觉眼前的路仿佛在扭曲折叠。她晃了晃头，抬头看了看眼前这栋巨无霸般的建筑夜色酒吧。
这是一个毫无保留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