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律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了，叼在嘴里，慢慢地咬着，烟雾缓缓升腾，他抽下恶意地对她喷一口，把她冷漠烦躁的状态收入眼底，“法瑰，骂人呢，很简单的。你带点生殖器官骂，就够难听了。”
谢律歪嘴一笑，多坏，他知道法瑰不怎么会骂人，下三滥的，恶毒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会。
法瑰在错乱的人影中想起香榭夜场那个磕嗨的家伙，她太阳穴轻微胀痛，面上却是一片笑靥。
她不泄气，“谢律！艾琳娜已经有你的孩子，那是一条生命，你懂不懂？”
她心有余悸，关于谢律作秀中的每一句话。
今天不是她的生日，真正生日的人，是谢律。
但是他会。
法瑰低头看了看一地的碎玻璃，火气慢慢降下来，她毫不情愿地落一句，“算你能。”
合照，艾琳娜的身孕，人命，朋友，她一个回答也没有拿到。
她忘了婚约保密，除双方家长和当事人没有人知道。她还被一时兴起冲昏了头脑，在谢律发烧的那晚，她就不该对解除婚约抱有希望，艾琳娜怀孕了更不该，弄堂里的撞见，不是她摆脱联姻的钥匙，该警醒的是她。
谢律在耍她。
“今天我们订婚?”
他默不作声，只笑。
法瑰环起手来，立在墙角，对上他的眼，缓缓说，“谢律，你耍我。”
法瑰懒得理他，她抬手扇走烟味，向后几步，和他分开，在床尾坐下，按了按太阳穴，才说:“谁在外面?”
谢律满不在乎，他叼着烟气定神闲。
最前面的朋友夹着一口京腔，嬉皮笑脸道:“法瑰，生日快乐！”
法瑰咬了咬牙，盯着他看了两秒，又摇摇头，咬牙切齿道:“谢律，你分明知道你对我没有感觉。你分明知道我的朋友因为你和艾琳娜下落不明。你分明知道我们不是彼此的菜。你明明知道这是你最不喜欢的商业联姻，那些规则我都知道，可是谢律，我偏不要。”她撞开他的手肘，右脚往右一步，结果被绊住，一时没站稳，身体做了下意识举动抓住他的手肘，恰好是被她推开的那只手。
 败局
这局她败得彻底，她说的不想嫁给他，是真话。
谢律的眼色罩住她，沉沉浮浮，过了半晌才问:“法瑰，我以为你知道我们可以把这作为我们的孩子。”
她握上门把手，旋开，外面是一群狐朋狗友，扑面而来的哄笑和香槟，气泡酒摇晃后开瓶后软木塞弹开的声，法瑰被人揽过肩膀，在轰然喧闹中房门被人撞回。
不是订婚宴。
敲门声戛然而止，法瑰啧了一声，她胸腔有气，起身越过谢律要去开门，走几步又站住脚，侧过头问:“谢律，今天订婚宴?”
谢律扶着她站稳，低着眼笑一笑，“法瑰，你已经做出了决定。”
“怎么说?”
真是阴差阳错。
“你真是，”法瑰深吸一口气，指甲刮过桌沿，“你真是很不要脸。”
满盘皆输。
没人再敲门，仿佛约定好，一切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