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琛在镇研究所接了金矜，从中央广场旁的小路抄了近道，越过青江朝山城东边开。
“不管你化不化妆都漂亮。”
 怪人
不来自前些天酒吧那一瞥，仿佛许久以前就见过。
林函本以为他是玩笑话，等了会儿又觉得不对头，把酒放下来紧盯着蒋琛脸上看，试图看出些端倪。
林函看见蒋琛修长的身体被淡光笼罩，他侧过头笑笑，嘴角扯得很生硬：“是啊。”
蒋琛忍不住在后视镜里盯了会儿，直到那女生拐进公园里才收了视线。
她的五官已经兴奋得缩起来，牙齿也咬着，除开兴奋更有些得志，蒋琛有些厌弃这幅表情。
转头望向金矜，车窗外流动的景色比她更好看，蒋琛看两眼收回了视线，被金矜觉察到。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林函估摸着他对程汐的喜欢来得猛烈，去得肯定也快。这些天就不再去见程汐，好好收拾一下心情。
“看我干什么？”
“真的？”
“真的。”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那你去做什么？”
蒋琛摸了摸鼻梁，用力憋出一个温柔的笑：“看你漂亮。”
“不是亲的，可讨人厌了。”
“字面意思我也听不懂，把你自己卖了什么意思，你跳槽去对街夜场当牛郎吗？”
蒋琛注意到他停下的动作，把最后几箱酒搬完，倚在吧台上点了一支烟。不抽，只在手里支着。
“今天除了你爸妈还有别人？”
车绕过中央公园开上青江大桥，江水清澄，树木葱郁招摇。
“字面意思。”
经过周晏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是前几个礼拜林函从酒吧带走的女生，正和周晏并肩往中央公园走去。
但周晏平日里温柔的很，可能到床上也那样。
林函等蒋琛走了还对着门口发愣，等新一拨送酒的人来才回过神。他过去帮忙，看见卷起的帘门一角的新画，对着蒋琛走的方向嘟囔一句：“怪人。”
而就算真没把程汐介绍给别人，他也抓不住她，还会有别的张王李赵，反正怎么也落不到他林函。
蒋琛今天穿了套合身的黑西装，领带熨帖打得一丝不苟，银质领带夹仔细别着，平日里林函看他粉白的脸只觉得他娘炮，现在却看起来人五人六的，俊美的很。
他称赞在心里，损在嘴上，走过去帮蒋琛往里头搬着酒，侃道：“今天穿成这样，要转行卖保险了？”
昨天和程汐的春梦没让他畅快，反而让他心里愈发苦涩，他想着自己在梦里前戏时候的温柔样子，完全不是自己的做派。
林函在家里待着烦闷，不到晌午就去了酒吧，正好碰上蒋琛在往里头搬酒，成箱的洋酒往酒柜里搬，都是些贵得很但不好卖的酒。
林函把脚下的酒搬进去，吧台上的烟被他捡起来抽了两口，随口一问：“接女人？”
蒋琛今天又有一批酒进来，他在微信上给他说了，又说他下午有事没法脱身，叫林函过去酒吧等着。门口的画也已经找人重新补过了，下次尽量不叫人给找到酒吧来教训。
金矜半信半疑嗔他一声，道：“等会儿回了家我再问问你。”
蒋琛没反驳，走到门口把卷帘门倏地拉到头顶，满巷的光便铺天盖地地涌进来。
女生的脸尤其小，被她深色的头发盖住看不清长相，蒋琛却觉出些不一般的熟悉感。
“不是化不化妆的事情。”金矜的眉头皱起来：“忘了这茬，早知道不叫她回来了。”
早上起来被褥里发出一阵冲鼻子的气味，内裤也湿了一大片，林函没想到自己成年这么久了还能梦遗。
细长的烟絮从蒋琛葱白似的指节间潽出来，他抖了抖烟灰，解了两颗西装扣子，对上林函：“看我干什么？”
“姐姐？没听说你还有姐姐？”
说起来他也清楚金矜研究所的工作靠的是她父母，不过无论的品行还是专业，她都实在有些过头的水。
林函多嘴问一句，本来没想着他回答，却听见蒋琛说：“去把我自己卖了。”
这个念头才生在林函脑子里，心里头的嫉妒就开始疯长，他一巴掌呼在自己脸上，骂自己怎么就这样手快把周晏介绍给了程汐。
金矜今天没来由的兴奋，蒋琛觉出她这兴奋并不全数来自他今天和她回家见父母这件事。
“那还不至于。”蒋琛把没有燃尽的烟放在吧台上，重新扣上西装：“等会儿还有酒来，靠你了。我下午去接个人，明天再来一天，后天我就出去了。”
“我的绿茶姐姐。”
蒋琛仍像以前那样眼睛微微斜挑，睨过他一眼，道：“虽然不是卖保险，但也差不多。”
蒋琛偶尔觉得自己卑鄙，此后就是迸发的无力，从双肩开始松垮，蔓延到头脑心口，很是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