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修沉默，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却并未深思，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视线，对这场噩梦不予置评。
早在去年少年上山之际，他就看到他的武功有问题，却没料到他今日会自己承认。
第1847章 番外：帝修＆秦裳20
“为何？”他问。
秦裳顿时闭嘴不语。
更不可能因此就安慰他几句，他又不是娇滴滴的女儿家。
“本座那么残忍么？”帝修的声音从窗边传来，清雅淡漠，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做梦都梦到本座杖毙你，可见你也意识到自己多愚蠢了。”
“你饿了？”帝修偏头问了一句。，
帝修眉眼微动，眸心划过一抹意外之色。
还搞得自己遍体鳞伤，像个废物一样……然后，主人就不要我了……”
可就这样一个雅致的名门贵公子，却身怀天下大多江湖盟首都及不上的高深武功——这个时候的秦裳尚未伤及根本，武功元气并没有损失多少。
深深吸了一口气，秦裳逐渐嘶哑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幸好，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主人喜静是真的，淡漠寡言也是真的，但对他的聒噪却并没有表现出不悦，还破天荒地回应了一句。
然而……
不过提到武功一事，秦裳默默把一碗粥吃完，让白衣少年收下碗勺之后，默默地翻身跪在床上：“主人。”
反正他是不指望主人在听了这些话之后就生出什么怜香惜玉之心的，而且一个大男人被噩梦吓到，在主人想来大概也觉得特别无聊，不值一提。
秦裳悄然觑了他一眼，心头暗自庆幸没穿帮。
帝修蹙眉。
白衣少年出了殿，很快飞身而去，来回也不过瞬息时间。
“属下心里难过，一时犯蠢冒犯主人，主人下令把属下杖毙……还说，还说杖毙之后，把尸体扔去后山喂狼……沉重的棍杖打断了骨头，疼得属下想惨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感觉浑身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生命也慢慢消逝……”
秦裳在床上坐起身子，端着碗小口地吃着，很优雅闲适的姿态，看起来很像一个名门贵公子。
秦裳还没来得及回答，却见帝修转向殿外：“送点吃的过来。”
晚间帝修去沐浴，两个白衣少年跟去伺候，秦裳忍得很辛苦才强迫自己继续在床上待着，心尖上猫抓似的痒痒，他不得不随手起身下床，走到窗前几案上把书拿过来看。
秦裳以为他问的是为何服药，便老实回道：“三年前主人去过一次越城分堂，属下第一次见到主人，便忍不住心生敬仰，后来……后来就不顾一切想站到主人身边，想天天看着主人，想成为主人身边最得力的帮手，想把自己的忠诚献给主人……然后，听说九阁要选第一高手，可是两年时间太短，属下担心自己不是其他人的对手，就动了点歪心思……”
帝修淡道：“为何告诉本座？”
秦裳：“……”
可翻开书，却只是恍惚盯着书页内侧，书上写了什么一点都没看进去。
帝修嗯了一声，靠在床头，抬手拿过他手里的书，径自翻到其中一页。
所以，这就是他醒来之后性情反常的原因？
秦裳对虏获主人芳心突然间信心倍增。
“不饿。”帝修语气淡淡，没什么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冷气息回到内殿，秦裳才抬起头，抿了抿唇：“主人。”
“醒来之后发现是一场梦，可这场梦太真实，真实到让我不敢不信……”
“属下的武功……”秦裳抿唇，低眉请罪，“参加高手选拔之前，属下服了不该服的药，所以才能在短短两年之内使得武功突飞猛进……对于其他高手来说，这场比试不公平。对于属下自己来说，这是欺上瞒下、弄虚作假的罪名，应该受到责惩，请主人发落。”
秦裳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主人晚膳还没吃。”
墨发发丝垂落下来，盖住半张脸，看不出少年表情，却只听到少年越发黯然神伤的声音，充满着一种悲怆和绝望：“属下以后，以后再也不能服侍主人，再也看不到主人……”
帝修没再说什么。
秦裳顿时沉默，随即恭谨回道：“属下不敢也不想欺瞒主人。”
好吧，秦大公子心里忍不住又要责骂自己，前世究竟怎么就看到主人不喜他的态度了？
分明是自己屡屡找死，主人一再宽容——对于主人来说，应该的确算得上宽容了吧，没直接除了他这第一高手的虚名。
今晚不是白粥，是一碗瘦肉粥。
事实是你早已知道，属下不如早点坦诚，好在你心里博得一个诚实
帝修抬眸。
秦裳哦了一声。
小心抬眸看去，他道：“主人不残忍，不过属下确实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
秦裳也没再说话，嘴角却悄然扬起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