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是想抱怨的，为什么你知晓我是魔王后受刺激那么严重，第一反应是要掐断我的脖子。”诺亚展开被子，上床以后却滚到伊莎贝拉的被窝里躺下了。“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这种抱怨实在太苛刻了。对过去的你而言，和差点毁灭世界的魔王在一起这种事，一定是不可思议的。”
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不管是谁，她都要找引发这场混乱的家伙算账，还要赶紧哄一哄差点被掐断脖子的魔王，告诉他那真的只是应激反应。
“你倒是变得很会讲道理了。”她吐槽道，“明明以前很不讲道理的，无理取闹的时候居多。”
伊莎贝拉是被初升的太阳晒醒的，设计房屋的人把这个房间的落地窗开在了东边，每天早上都是屋子里温度最高最热的时候。伊莎贝拉一只手挡住眼睛，一只手把捂得她一身汗的棉被掀开，然后就进入了对抗早起的头痛感的状态中。
“你不止差点掐断我脖子，还打了我好多下。”他指了指手臂上浅浅的伤口，说道，“可惜愈合的太快，不能帮你回忆我被打得有多惨。”
他昨天换掉的衣服上全是血，现在还在洗衣盆里泡着，回头洗干净了就丢掉——衣服破破烂烂的全是洞，要不是为了防止血液落入他人之手，诺亚就把衣服直接扔了。
她停下脚步，问道：“你真的没有在生气？”
*
她跑到二楼的围栏边以后，就看见了躺在楼下沙发上的诺亚。
诺亚睁了睁眼睛，翻过身去背对着伊莎贝拉，又立刻翻了回来，捂着头坐了起来。他把身上的薄被子掀起来，披在伊莎贝拉肩膀上。
诺亚问：“生什么气？”
她唰地一下坐起身，穿上鞋子就跑了出去。
没等
诺亚打了个呵欠，拽住少女的手腕继续往楼上走去，推开卧室门的时候，他打断了伊莎贝拉的话语。
大约是在光明之神赶到的时候，诺亚趁着伊莎贝拉走神的一瞬间，狠狠一个头槌把少女砸晕了过去，才算是制止了这一切。
被戳中心情的伊莎贝拉鼓着脸颊把自己埋进了杯子里，她现在应该高兴一些才对。可是心脏还残余着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提醒着她一遍一遍去回忆记忆忽然涌入大脑时的绝望和悲痛。对尚在幼时的神女而言，那一刻大概仿佛身处昏天暗地的极北冰原。
伊莎贝拉相当无奈，只能钻进诺亚刚展开的被子里。
伊莎贝拉眨了眨眼睛，低声道：“也许会变。”
“我没有生气。”诺亚在少女质疑的眼神中重复道，“我没有生气，伊莎贝拉。”
魔王一手放在胸膛上，一手枕在脑后，薄薄的被子盖在身上，露出肤色白到不正常的脚来。他睡姿很是乖巧，这个时候看起来总是白净又无辜的少年人。想必他入睡的时候很晚很晚，眼底还带着青色的阴影。
伊莎贝拉扭头看向旁边，另一个枕头放在叠起的被子上，另外一半床铺也非常平整，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我也想过你今天醒来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变成让我陌生的另一个你？我们的爱情，是不是会就此结束了？”诺亚凑近一些，抵着伊莎贝拉的额头，庆幸道，“还好没有变。尝过了爱情的滋味，孤独可就不再像以前一样好受了。”
“现在几点？”诺亚这么问着，却是自己扭头看了看钟摆，说道，“走吧，去楼上再睡一会儿。”
久的事！”诺亚改为勒住少女的脖颈，他膝盖被伊莎贝拉踹中了，险些就跪了下去。“你是不是想打架？今天就陪你打个够！”
一下子失去记忆，又一下子恢复记忆，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不是那样容易适应的，尤其是她的记忆信息量还那么大。
伊莎贝拉松了口气，只要没有离家出走，事情就还好说……但主动睡沙发这个举动也太……算了，魔王陛下确实一向很有脾气。
伊莎贝拉跟在他背后上楼，总觉得诺亚怪怪的。
诺亚身体一僵。
“我昨天去处理了一些事情，回来得有点晚，怕吵到你。”诺亚挠了挠头发，解释道，“你知道，你昨天有点激动，我担心你睡觉时也会一惊一乍的。”
“是吗？我倒是觉得，一直是你无理取闹。”诺亚转过身面对着她，说道，“我如果真的和你计较这么一点小事，你会不会变得更难过？”
伊莎贝拉下楼后在沙发边蹲下，伸手推了推他：“诺亚，去楼上房间里睡，你这样睡不舒服的。”
后来的事诺亚有些记不清楚，他只记得，他和伊莎贝拉滚做一团，很混乱地扭打在一起。他知道自己不是伊莎贝拉对手，所以下手毫不留情，什么样的招数都往对方身上招呼。
伊莎贝拉甚至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谁。
得到这个回答的伊莎贝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他没有提起来衣服的事。
“就是……昨天晚上我掐——”
“如果你昨天没有拦住我，我也许会变一种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