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落和阁楼的布置是湛卢弄的,对于这项全新的工作,该人工智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搜索了古今各种婚礼资料,把他们家这狭小的一亩三分地用到了极致……这么看来,这些年联盟让他当一枚毫无美感的机甲核,还真是委屈他了。
图兰:“……”
“大庭广众之下,我开着一车花,花痴一样地从天而降,”陆必行拖着尾音说,“这是要吓死谁?你觉得你们统帅会配合这么丢人的表演吗?”
“静恒,客人们都来了!”
他掏出个人终端,给林静恒发了一条信息,问他:“图兰建议我们来一场盛大的婚礼,你觉得怎么样?”
“是啊,”图兰一摊手,“反对自己成为婚礼上的两位主角之一,没说反对起哄凑热闹朝新人喷香槟啊!我还有方案三四五六七八……”
陆必行说完,好像想到了什么:“不过话说到这,我倒是有个灵感。”
“行行好,赶紧收了你的神通吧。”陆必行随便瞄了一眼,简直不忍心仔细看。
林静恒秒回:“你让她自己来找我说。”
“光天化日之下,威胁合法公民的人身安全!”图兰往后挪了一点,“我要报警了!你都不管管他吗陆总!”
图兰一想,也对,“婚礼”这玩意,再有耐心的人操办起来,都得发几通邪火,何况林静恒。
陆必行连忙点头,刚点了一半,就听图兰将军的脑洞又开豁了:“到时候为了节目效果,我们就把你塞进一个大礼盒里,找几个快递机器人等在门口,把礼盒推进去——你说当年你捡到了统帅的生态舱?那正好,把礼盒做成生态舱的形状,让他也‘捡’你一次。”
“可是鲜花怎么可能穿得过空间场?”陆必行打断图兰,提出了现实问题,“那东西插在花瓶里都得精心伺候,一碰就坏了,空间场穿越的保护措施再好也不可能的。”
“哦,要朴素的啊,那行,你俩回家登陆一下政府网站,各自走完手续,让秘书发个公告,明天上班让湛卢提醒他别忘了戴戒指——这个够朴素吧。”图兰没好气地说,“陆总,婚礼是个仪式,为的不就是找个理由,把自己和亲朋好友都折腾一遍,以示关系来之不易,以后要珍惜吗?就是要浮夸!就是要隆重!就是要无理取闹啊!”
“唔……然后呢?”
他平时要么穿制服,要么就松松垮垮的怎么舒服怎么来,很不习惯这身所谓“量身定制”的礼服,由于他严肃拒绝了风琴褶,于是他们给他的衬衫硬得像钢甲,又是领结袖扣又是胸前花,一身的鸡零狗碎,让他觉得自己能原地晃出响动来,快喘不上气来了。
“然后你就开着这辆布满鲜花的车,直接从空间场里穿过,到达……”
“……”陆必行干巴巴地问,“图兰将军,请问你是在策划婚礼,还是策划色情表演?”
这只是一行平平淡淡的字,但陆必行和图兰都从中读出了某种语气。
陆必行往椅背上一靠,叹了口气:“可以,然后隔天的头版头条有了——‘塑料伴侣婚礼使用假花,疑似政治联姻’,身陷非法实验丑闻的总长是不想下台呢?还是不想下台呢?还是不想下台呢?”
公审之后,陆必行当众表示即将辞去总长职务,提起星际大选,这时候,他刚刚把琐碎的工作都交接出去,难得有时间在办公室摸鱼,跟休假的图兰将军扯淡,还不知道自己未来还有五年任期,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长假前夕的松弛状态,说话懒洋洋的。
“好,那就简单点,我还有个方案二,”图兰在个人终端上一划,“不要公开婚礼,改成小范围内亲友聚会。”
除了出长差的阿纳金,白银十卫的几个卫队长都到齐了,当年星海学院的学生们大多不在启明星,
陆必行无奈地看着比谁都积极的图兰:“你不是反婚主义吗?”
这场婚姻果然办得十分简洁,只是登记了一下,让双方秘书发了官样文章做公告,所谓“婚礼”,就是在公告当天,把家里的阁楼打开,搭了个临时露台,连着前后两个小院,请亲朋好友们私下来吃个晚饭,谢绝了采访。
“知道了。”林静恒应了一声,老大不耐烦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来了就自己进来,不然还让我去迎接吗?”
“哎,你想哪去了,”图兰要笑不笑地一摆手,正襟危坐地流露出一点下流气息,“放心吧,到时候会让你穿礼服的,只是摆个生态舱的造型,没说让你还原到……嗯哼,那种地步。”
饶是这样,晚宴当天,林静恒还是不太习惯,站在镜子前,用力拽了拽领子。
“行吧,那就不要鲜花,”图兰头也不抬地记了一笔,“假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工艺得细致一点,要能以假乱真的那种。”
陆必行反问:“我们俩还不够来之不易?”
陆必行笑了:“总之,浮夸的、隆重的、无理取闹的都不行,你别再把他吓跑了。”
“度假去吧,伊丽莎白,”陆必行诚恳地建议,“跑远一点,别让他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