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章皱着眉问，“它还有生命？”
贺章松了一口气，转脸看戚柏。戚柏不无担忧地问，“我们会一直这样共生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它？”他很担心波比，现在知道波比一直在他体内便放下心来。但他却从未感知到波比的存在，除了偶尔变成猫。
那人点点头，也并不在意贺章在室内还戴着口罩。
回家的路好像比来的时候近很多，大概也是因为心情舒畅。回到贺家，章卉的饭也刚做好，一家人坐餐桌前和乐融融地吃饭。
一个年轻小伙子来开了门，让停好车之后跟着他走。院内园林景观像是颇费了一番心力来设计，一看就砸了不少钱。戚柏不禁感叹，干这行简直是无本万利啊……
贺章握着他的手安慰，“所以你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也是在保护它。”
章卉毫不留情地说，“我喜欢听话乖巧的孩子，我看着你都够够的。”
戚柏探身咬他的耳朵，“所以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猫！”
“我要谢谢波比。不是它救了你，我们也不会相遇。”
“它会在它原本会逝去的时间离去。”
戚柏心里一阵难受，“你是说它还是猫的寿命？那不是就这几年了，它已经十岁了，……”
烟雾还未散尽，云先生就又点燃一根烟夹在指间。没头没脑地就开了口，“一具躯体，两个灵魂。”
“云先生？”
章卉脸上笑开了花，继续给戚柏夹菜，“多吃点。”
戚柏心里涩涩的，“您能详细说说吗？”
戚柏在两人的注视下，脸涨得通红，这绝对是亲母子没错了，说话的口气都如出一辙。憋了半天，戚柏终是开口，“……妈。”
戚柏拉住他的耳朵往两边扯，“你个流氓！”
戚柏抬头看云先生，“有没有办法能延长它的生命？”
“这是人力无法改变的事。”
贺章把钱给了刚才领路的小伙子，回过头来就看到戚柏恹恹不乐的样子。他上前去抱了抱他，然后蹲到戚柏前面示意他趴上来。从主屋到大门还有好长一段路，贺章担心他情绪不好身体不适，而且现在他也非常想背着戚柏，这能让他心里踏实。
云先生手指夹着烟，但却未见他吸一口，只是任它那样燃着，“直到它生命耗尽，灵魂消散。”
云先生，是个人都知道，顺顺利利来到一所大宅前。
两人一惊，坐到云先生对面。贺章开口，“先生厉害。请问这会不会对他的身体有影响。”
上车前戚柏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贺章妈妈打来的，问他们回不回去吃饭。戚柏笑着说回，一个小时到家。挂掉电话戚柏抱着贺章的脖子催他快点咱回家吃饭。
被领着进了一间房内，戚柏被一阵烟味呛得咳嗽了两声。他捂住鼻子看过去，烟雾缭绕中，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坐在方桌后面正看着他。戚柏看不清他的眼神，莫名有点慌乱。
章卉就坐在戚柏旁边，给戚柏夹了好些菜。贺章玩笑道，“妈，戚柏才是你儿子吧，这么偏心。”
云先生抬眼看戚柏，“它耗尽大半生命救你。”
“当然是咱妈了。”戚柏抑制不住地笑。
云先生将手上燃尽的烟放进一个陶缸，“二位，恕不远送。”说完起身就走，消失在一扇屏风后面。
“别多想了，不然以后就我们俩的时候就变成猫，我给你留下它活着的影像。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猫的形态，特别可爱，事事都依赖着我。不像你，太有主见，我的保护欲没处发泄。”
“无非是善恶有报。之后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它会救你，所以你在它生命消失前遭遇事故都不会真的死去。”
“对啊。”贺立见戚柏叫了妈就完事了
“阿姨，您赶紧吃吧，不用给我夹了。”
戚柏鼻子一酸，眼睛湿润，“那我会一直这样时而是猫时而是人？”
“无妨。互为依傍，和谐共生。”
“那它什么时候会死？会不会陪着我直到我死去？”
“是吗，叫声来听听？”章卉笑着看戚柏。
“都喜欢。”贺章偏头亲了他一口，“当然更喜欢作为人的你，猫不能用啊……”
虽然解了迷，戚柏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波比能帮他，波比却只剩下有限的寿命。波比救了他，而他对波比却一点帮助都没有，不由得沮丧。
贺章打趣道，“刚才还咱妈的，这会儿怎么叫阿姨？”
贺章看他高兴，打趣道，“这是你妈还是我妈，电话居然打给你。”
“等它走到生命尽头，你便只是你。”
戚柏把脸靠在贺章后脑，“波比跟着我十年，我给它的不多，甚至连陪伴都很少。但是每次情绪低落的时候它都能给我安慰。我们相依为命，我的世界里不止它，它的世界却只有我。它本来还有差不多十年的生命，现在却全部给了我，它都不算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