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他不能点破，身在情中之人，迷途未返，旁人无用，只能自己撞的头破血流才知归路。
魏连朔吃了一惊，他本想说，没想到古板冷清如温云开居然还能有心上人，又念及逝者如斯，想必他这些年也是不好过。
只是这其中曲折魏连朔怕是不知情的。
穆言一下明白了，心想，果然如此。他兀地松开了魏连朔牵着他的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方见信苦笑一声，饮尽杯中酒，又满上一杯，魏连朔也陪他喝了。
魏连朔一听就不干了，连连摆手，说是要回去复习，赶快扯着人跑了。方见信见状也只是淡淡道了一声珍重，便转身离开。
魏连朔不语，他撇过了头。
若毫无问题的话，穆言怎可能不在其中？
考试一共两场，分别于早上下午进行，国学堂所有的老师都是考官，只是最后的名次却要又主考官来审定。
“只是，这与那温月有何关联？”
“云开终见月，福寿自天成。”
温月也是许久不曾与人开怀，居然难得开口让穆言留下。
魏连朔越想越心烦，一言不发地往走，穆言在他长长的沉默中好像感悟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道：“是我落榜了吧。”
魏连朔听到这番话，再看好友如今已没了半分往日浪荡公子的样子，真能出的来么？
第25章 落空妄
方见信早早在家里备好了酒宴，又邀了自己的一些朋友。他虽说是早来了京城，但并未参加考试，他家里本就是从商起家的，对他入仕这件事也并不强求。
那院落登时又回复了宁静，只有那当空皓月依旧皎洁。
“怎地？见你走的利索，如今怎落的这般？”
望见穆言期待的眼神，他一叹气，抓住他的手就走，穆言被他扯的莫名其妙的，用力挣脱，道，“你这是作甚。”
“重咥，你可听说过那赵家将军的故事？”
“只是这福寿不是与我。这天成也已不在了。”
“嗯？”
与死人争？如何争的过。
魏连朔是这些寒门学子中较为不同的一个。按照魏老爷的官爵，他完全可以在这些人中横着走。就算中不了甲等，考个七七八八的成绩就可以了。只是出发前，魏老爷再三吩咐过，要他不许张扬。
从中脱颖而出的人就算是入了仕途。这几十人中又分的几等，一甲自然最好，人数不定，一般不过十人。这十人里又分出三品，甲一品至多不过两人，二品三人，其余为三品。二乙三丙人数稍多一些，不如甲等值钱。只是再不济也能落个一官半职。
穆言不得其解道：“何以见得？那可是皇榜。”
若真能抽身，你又何必在此处守着一座空城？
他为两人满上了酒，愿其中苦楚，痴念皆一饮而尽。
国学堂的考试是最后一场。
他自己也不是个多事的人，不需要各处走着也落个清闲。所以，比起每日读书的穆言，他实在是太轻松了。
方见信却是拿出了好酒，与好友庭院中小坐。
他又深深的看了好友一眼，道：“也是苦了你了。”
他仰头饮尽酒，叹息一声。
原来当初他提早交了考卷，考官便注意到了他，晓得他是那魏爵爷的少子，这便留了一个心眼，记住他的卷首，呈到主考官处。那大人也是魏老爷曾一手提拔的，心存感恩，再加上魏连朔字体刚劲，自有风骨，文章也颇有文采，这便点作了二甲之一。
“
哦，对，那是皇榜。盖了皇帝的章，若有差错有人得掉脑袋的，怎会出有问题？
五天过后，皇榜放出。
魏连朔提前交卷后直接在场外等穆言，看见他一脸平静的出来，自己也放心了不少。
魏连朔的名字居然高在甲二品当中！
魏连朔略微沉思，答道：“略有耳闻。赵家世代为将，但到先帝时出过谋反的罪状，成济三年，当今圣上又亲自平反了。可惜，那定远将军的独子又战死沙场了。”
欣喜之下，他往上继续找，来回看了几遍也不见穆言二字。又往下看，几十人的姓名在他脑子里过了个遍，还是没有。
看榜的人多，见他在前面不走都颇有微词，只能退了出来。
方见信又是扯了扯嘴角，“我还好，一只脚踏进门里，好歹能出来。只是心疼他，多年来承受许多苦楚。”
回到方府，穆言自去歇息了。
一国的学子都为了这仅有的名额争得头破血流，寒窗苦读，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谁都不想负了自己，若这次不中，便又要多等三载光阴。
“云开心上朱砂便是那将军后人。”
道是，从来人识酒，酒却不恋人。以为一杯解千愁，杯杯又满，愁自眉间起。
这样晃悠了几日后，考试如期而至。
“那榜头有问题的。不看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