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宇喝止了杨磊。杨磊没吭声。
……”
“你知道我现在走大街上，都不敢一人走道儿吗？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那天我一个人出去，看到俩十八九的孩子朝我直冲过来，我他妈就站那儿了，我就紧张，我怀里揣着把五四，我都把手伸进去摸把儿了！结果呢？那俩小孩儿从我旁边跑过去，到我后边的公交站台挤车！”
“如果你肯回家谈，我也不会上这来。”
“好。”
杨磊从那天起就知道，走在这条道儿上的人，没有几个是真心想走……
杨大海站在那个小客厅中间，沉默地打量了几眼屋子，眼光扫向了房宇，又落在他还打着绑布的胳膊上。
三个男人，没一个人说话。
燕子乙有次跟杨磊喝酒的时候，跟他聊过。那次燕子乙说，磊子，你看我威风不？
这事儿上，杨磊很坚决。他是在重新思考自己今后该走的道儿，但是有一点，他不可能离开江海，不可能离开房宇。他哪儿都不会去。
杨大海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杨磊在外头跟那些“不三不四”的混混住在一起，没想到就是上次这个被他领到小楼里的小混混。
“威风个屁！”
“你来干什么？”
房宇看不下去了。他知道父子二人矛盾很深，但他觉得杨磊用这种态度跟他父亲讲话，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
这眼光，房宇见过。和杨大海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眼光，一模一样。
这不难打听，杨大海问了川子，川子打开裆裤起就和杨磊混在一起，杨大海认识他。
杨大海话说得很客气，口气却冰冷，不容拒绝。
第 62 章
“等等。”
房宇拿了外套，对杨大海点了点头，就要走。
“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吧？”
那段时间，杨磊一边顾看房宇，一边干着燕子乙公司的事。以前他觉得在那公司里，就是听大哥的，就是给大哥办事，但他现在觉得，得把这工作当个工作，当个正经事，往远了说，当个事业。
房宇回答。
“我来看看，你住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住。”
那是居高位者习惯的居高临下的口吻。
天气越来越冷，杨磊自从从家里搬出来，就没回去过。杨大海打过几次电话叫他回家，要跟他谈事，杨磊知道他要谈的什么事，就给了杨大海一句话：“我说过了，不去，你别费功夫了，趁早把名额给该要的人，别白瞎！”
房宇说……
房宇先反应过来，把杨大海让进了屋。
听不到房宇声音，杨磊纳闷地走出来。
杨磊对他爸这种永远居高临下看不起人的态度，特别反感，现在这态度被用在房宇身上，杨磊就更受不了。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杨磊说，威风。
一天晚上，在房宇那个八楼的房子里，有人敲门。房宇过去随意地打开了门，房宇就站住了。
杨大海看到房宇的脸，认出了他。他对这个带着江湖气和戾气的年轻人很有印象。房宇的外形，容易让人记住。
“杨磊，别这态度！”
“谁啊？”
杨磊僵着脸。他没想到杨大海竟然会找到这来。
“你要赶人走是吧，那行，你一人在这待着，我跟他一块儿走。”
“你叫什么名字？”
从杨大海进来的时候起，这屋子就像笼罩着一种沉重的气氛压着。杨大海铁一样冷峻威肃的表情，在这个小屋中，格格不入。
房宇倒了一杯茶，递给杨大海，杨大海看了他一眼，接过来，没喝，放在了桌上。
杨大海是打听到杨磊住在这，过来的。
燕子乙好像又回到那天似的。
杨磊看见了站在门口，严肃、冷峻的杨大海。
杨大海看着房宇。
杨磊看到他爸对房宇颐指气使的样子，就一肚子火！
以前，他用不着想今后的事儿，他懒得想。可现在，他要想的很多，不是想一个人的将来，是两个人的。
“你说，我威风不？”
“杨磊!”
房宇说，走去拿外套，被杨磊一把拉住。
燕子乙那天真喝高了。
“房宇，我想和我儿子谈谈。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请你先回避一下。”
“房宇。”
“有话好好说。我先出去逛逛。”
杨磊不耐烦地问。
“……”
要不是杨磊始终不回家，杨大海会亲自跑到这么一个小混混住的地方？
“杨大海，你搞清楚了吗，这是别人的家！你凭什么让别人走？”
那天是燕子乙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杨磊说这些话。
杨大海不怒而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