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沉默了。
家仆忙把掉在地上的银锭捡起来，盖好箱盖重新启程。
方妈妈忍不住道：“太太真是疼姑娘，还有福哥儿呢。”
场面忽然一静，看热闹的人仿佛被仙人施了仙术定住，保持着原本的动作神情，张大嘴巴盯着敞开的樟木箱子瞧。
看热闹的人中，有一人已是一脸痴迷，喃喃道：“我做梦都想着是个土财主家的少爷，家有良田千顷，坐拥美婢无数，没事还可以上街调戏一下水灵灵的小姑娘。没想到这么多年我还在做梦，人家女儿一出嫁就把我的美梦给实现了……早知道几年前我就向黎家提亲去！”
何氏自然给福哥儿留了一份，虽然没有给女儿的多，但足够将来体面娶妻。
“呵呵，我看那些箱子里估计随便放了些东西，前面那些嫁妆已经够惊人了，这些箱子里要是实打实的好东西，黎家莫非有金山银山不成？”
“不是说黎府穷吗，这些良田和金银器物都是哪来的？”
“哎呦，小公子尿了。”方妈妈伸手往包被里摸了摸，忙把福哥儿接过去换尿布。
老者捋了捋胡子：“你们这些后生不知道，当年黎家西府的大老爷娶继室，本来不少人家等着看笑话的，结果新嫁娘十里红妆，整个京城都轰动了。所以说啊，老汉早就料到他家嫁女儿寒酸不了。”
何氏抿嘴笑了：“方妈妈你看，福哥儿同意了。”
旁边人猛然咳嗽一声打断了那人的感概。
福哥儿自然听不懂，但最熟悉的母亲这样亲他，不由咯咯笑起来。
跟着的则是十个妆奁盒子，盒子半敞，各放了一块土砖。
箱子里堆着白花花的银锭，因为堆得太满，所以颠簸那一下才把箱盖冲开了。
一旁的人赶忙拽了那人一下：“看热闹，别胡说。”
千顷良田和有年头的老物件可不是临时能买到的，说明先前人们对男方私下给女方银钱撑场面的猜测不做准。
何氏睨了方妈妈一眼，抱起福哥儿亲了一口：“我的福哥儿将来长大了可不许说娘偏心，娘跟你说啊，女子的陪嫁就该留给女儿的，儿子要自个儿争气，努力读书，以后给娘挣个诰命回来。”
黎府中，小丫鬟们眉飞色舞议论着三姑娘丰厚的嫁妆，何氏笑眯眯听着，只觉神清气爽。
何氏得了闲，捧着一杯蜜水慢慢喝着，思绪一时飘到了别处。
“你们说，那些箱子里会不会还有金子？不瞒你们说，在那十八个樟木箱子前边，我还看到六抬橡木箱子。”
这时有人轻咦一声：“你们说后面那十几抬箱子里是什么？瞧着一模一样的。”
围观的人们看了一眼，齐齐倒抽凉气。
按着大梁风俗，这样尺寸的一块土砖代表的可是一百顷良田，十块土砖就是良田千顷。
“说起来，黎家真邪性，得了个冠军侯当女婿不说，你们还记得去年吧，黎家一大家子闹到锦鳞卫去，结果全身而退——”
“天啊，竟然有一百余抬嫁妆，这规格仅次于嫁公主了吧？”
再往后则是各式金银器物，金飞鱼壶、金盘碗杯爵、银火炉等等，满满数抬几乎压弯了扁担，竟然金多银少，紧跟着的是绫罗绸缎、各式屏风、琴桌、画桌等物。
满京城的人都好奇黎府送妆，看热闹的人多了，那些锦鳞卫可就出动了，有些话还是放在心里好。
旁边小伙伴拉了拉那人：“快把口水擦擦吧，别胡思乱想了。”
“那黎三姑娘的母亲什么来历啊，怎么这样豪富？”众人追问起来。
“怎么说？”众人好奇心更胜，纷纷问道。
这时有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开口了：“黎家邪不邪性先不说，黎家大房嫁女儿有这样的手笔倒是不稀奇。”
第738章 心宽路自宽
方妈妈：“……”欺负半岁大的孩子好意思吗？
人群中一名游侠打扮的男子兴味盎然看着热闹，听到人们的议论，手指一弹射出一枚石子，正好打在抬着箱子的一名家仆腿上。
似乎没有什么不可能！
痴心妄想是病，得治！
送妆的队伍很长，幼童追在队伍后面追逐嬉戏，洒下一片欢声笑语，看热闹的大人却被这大手笔的嫁妆震得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
十几箱堆得冒尖的银锭子，谁家女儿的压箱钱有这么大的手笔？
在嫁妆队伍的最后面是十八个大小、材质一致的樟木箱子，皆系着大红绸缎，却因为没有敞开引起了一些人的好奇。
直到送妆的队伍走远了，看热闹的人还如坠梦中。
“看成色，这些金银器物可不是新打的，应该有十几年光景了，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呢。”
是什么，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热闹的人不由瞪大了眼睛。
那名家仆一个趔趄险些栽倒，本来盖好的箱子随着这么一颠簸箱盖张开，几锭银子滚落出来。